星途 - 第三十四章 因为害怕而杀戮

    来到诺亚方舟号的机库，一群工作人员正在为米勒和凝杰穿戴着装备。他们平日里习惯了用各种起重机与叉车给机甲换装维护，关于如何武装一个没有机甲的机甲师还真不怎么习惯。
    “你真疯狂的，安妮刚刚禁止你用机甲，你就一个人跑出去拼命。现在我终于明白为什么别人一定要把你冻起来了，因为只要你还能动下手指头，就能出去惹祸来着。”吴能亲自为凝杰整理着装备。
    “你太瞧得起我了，这还不是为了我们能欣赏到星际脱衣舞而努力吗？”凝杰色迷迷地笑道。
    “我不是那种为了看场脱衣舞就让朋友随便去死的人。”吴能竟然一本正经道。
    “我们算是朋友吗？”凝杰也是认真的问道。
    “当然，能一起聊色色的东西，能一起喝酒的朋友。”吴能将手枪塞进了凝杰的枪套中，“我没给你准备手枪子弹，所以你也别期待要死了自己给脑袋来一枪的解脱，活着回来。”
    “等到了失落乐园，我请你喝酒。”凝杰第一次露出了真心的笑容。
    凝杰和米勒一同登上了小型的侦测艇，目送他们进去发射舱的灵珊，一直什么都没有说，她的手中握着米勒塞给她的戒指，目光看着的却是凝杰，所以，她没有跟任何一个人道别，只是静静的看着。
    “01号侦测艇已就位，请求发射，重复，请求发射。”米勒熟练的开启着各种仪器。
    “批准发射。”在x的回话小的如同一片羽毛的侦测艇冲出了漆黑的宇宙，小巧的舰艇不过5分钟的航向就来到了陨石层外。
    “开工了。”凝杰扣上了自己的氧气面罩，先一步打开了自己的玻璃舱门，拉着舰艇旁的扶手，从后备箱中取出了固定成两个背包状的10枚核能地雷。这家伙的爆破范围覆盖方圆600米，高爆核能将如同小型核弹一般，形成的推进力足够创造出一个直径500米的通道。
    而它的大小还真的就和下水道的铁盖子一样，背在背后，就像乌龟壳一般。
    小型的喷气背包拥有四只喷嘴，张开如同蜘蛛的脚，正好从这龟壳的四的角落露了出来。
    “喂，扣上。”凝杰从腰上拉出了一根安全绳，将另一头递给了米勒。
    “干什么？我不需要你的救助。”米勒鄙视道。
    “不是救助，是必要的安全措施，如果我的设备坏了，你好歹还能用这个拉我回去。别以为我是不怕死的怪物，在这无重力的黑暗里，我和你一样害怕到要死。”凝杰直接将锁扣扣上了米勒的腰带上，笑眯眯道，“走吧，我们这没有机甲的机甲师小队。”
    “谁理你啊……”米勒发动了喷气背包向着不过百米开外的陨石层缝隙飞去。
    早在出发前，凝杰就已经标定好了10块用以安装核能地雷的陨石，它们几乎呈现与一种完全水平的状态，只有这样才能在爆炸的瞬间形成笔直的通道，供战舰穿过。可为了准确的到达这10块陨石，对凝杰他们操纵背包的技术格外考究。
    每一次喷射，每一次角度偏移，都必须分毫不差，否则轻则它们需要绕更大的弯才能回到标定陨石，重则直接引发陨石异动，将他们变成肉饼。
    虽然是米勒先一步发动的喷气背包，不过当来到陨石层外后，起到引导工作的却是凝杰，他先一步的进入到了裂缝，并且无比准确的沿着既定路线推进。不过相隔不到米的米勒第一次近距离看着凝杰的操作。不得不承认，凝杰真的很优秀，哪怕是无任何辅助系统的喷气背包，他也能准确到分毫不差完成转向，发力，悬停等各种操作。
    面对这随时能要了他们性命的陨石，凝杰细腻的操作就像在缝隙间跳舞一般，不过0分钟，已经完成了枚核能地雷的安装。米勒该庆幸有这根安全绳的帮助，让他有足够近的距离观看凝杰的操作，又有足够的时间模仿他的动作完成各种危险的转向。
    “你干得不错，很少有机甲师将喷气背包玩到这么好的。”凝杰一边安放着第4颗地雷一边夸赞道。
    “没你好，我不过是模仿你的操作而已。我米勒虽然高傲，但是并不是输不起的人。你比我强，至少在战斗方面，现在的我根本无法和你比较。当看着你操纵着那么破烂的机甲和亚莱的钢铁斗神战斗时我就明白了，你就是那种天生为了战斗而生的怪物。
    拥有这样的力量，在地球，只要你想，就能拥有一切。
    不过，这并不意味着我就会将自己爱的女人拱手让人。”米勒站在一旁的陨石上，掏出了随身的手枪瞄准了凝杰的脑袋，不过区区米的距离，哪怕闭着眼睛他也能打中。在太空中肉体中枪，哪怕只是擦伤了宇航服，都能直接要了最强斗神的命。
    “如果我是你就不会在这里开枪，我们已经深入陨石层公里了，几乎等同中心区，子弹穿透过我的脑袋还会具备冲击力，在我右脑45度角的位置是一块人体大小的陨石，你的子弹足够推动它发生连锁反应。你会在4秒钟后的陨石异动中被你后方撞来的陨石击中，那块陨石很锋利，会刺穿你的肝脏。
    你站得位置真的不好，因为你不会在第一次冲击中死去，漂浮在太空中的你还会接着承受到4次撞击，直到你正前方6点方向的陨石击中你的脑袋，你才会终止呼吸。”凝杰平静地述说着比电脑推演更精确的数据，手上却依旧在设置着起爆装置。
    “你……为什么知道这些？你不害怕吗？”氧气面罩下，米勒的汗水滑过了他的额头。
    “被你称赞的能力，推演陨石撞击变化的能力，这些让你惊叹的能力，并不是我希望拥有的东西。很多时候，我更希望只是一个普通的人类，别说操纵机甲，就算是连车都不会开，也能拥有幸福的生活吧？”凝杰微微侧头看向了米勒，“老实告诉你，我很怕，比任何人都害怕死亡，所以我才会不停的战斗，不停的扣动扳机杀死别人。
    就这么一路的杀啊，杀啊，到后来我依然会害怕，但害怕已经无法影响我割断别人喉咙时的动作……
    后来我才发现，我已经变成了和我害怕的东西一样的模样。”
    “你到底是什么怪物？”米勒的手在颤抖。
    “一个因为怕死，而不断杀戮的怪物。”凝杰眯着眼微笑道，“如果你要杀我，我建议等我们出去后再射击，那样至少你能活下去。”
    “你在耍我吗？我要死你，你却想让我活下去？！”米勒咆哮道。
    “拜托，我的手枪里没有子弹，耍你我会挑个更有利的环境。虽然我杀过许多的人，不过我的手上没有沾染过地球人的血。这是一个难得的记录，我只是想保持下去。”凝杰说完站起身来，“收起枪吧，我要发动喷气背包了，单手操作你是跟不上我的动作的。”
    “你……”米勒不知是恐惧还是气愤到发抖，可当凝杰双手握上操纵杆时，他还是被迫收起了手枪，跟随着他的动作，沿着缝隙继续向前行径。
    “冒昧的问一句，为什么一定要杀我？虽然我们在学校里有点过节，但不至于上升到给我脑袋来一发的地步吧？”凝杰在前面一边带路一边问道。
    “因为灵珊，她对你的态度越来越奇怪，我和她谈了两年的恋爱，可她看你的眼神，远比看我更加温柔。”米勒说得牙齿痒痒，恨不得咬人。
    “为了女人，理由真充分。从前我也和你一样，为了一个女人，杀了许多的人。我以为这会让她快乐，因为唯有一路的杀下去，才能完成她回家的梦想。
    可当她流着鲜血躺在我怀里时，她对我唯一的要求是，不要再让自己露出狰狞的模样，不要再让自己过着被血水浸泡的生活。找一个平凡的女人，过一段平凡的生活，然后平凡的死去。
    到那时我才知道，每当我为她杀人的时候，她并不快乐，甚至替我伤心。”凝杰是背对着米勒飞行的，所以米勒看不到凝杰的表情。
    “这算是你的求饶吗？”米勒鄙视道。
    “随便你怎么理解，我很少和人谈起过去的故事，你算是我苏醒后的第一个人。”凝杰微笑着。
    “你……”突然，还想说什么的米勒操作出现了失误，右侧的喷气口多施放了0.5秒，使得他的身体面向着一块如同刺刀的陨石撞了过去。
    他瞪大了双眼，在撞击的瞬间，突然身体侧向滑动，尖锐的陨石在他的玻璃面罩下留下了一道清晰的刮痕。
    被绳子带动的他，直接落到了凝杰的怀抱中，逃过了一劫。
    “谢……谢谢……”呼吸都还未平复的米勒，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不客气，这个角度刚刚好。”凝杰笑着用米勒的手枪顶住了米勒的下颚。（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