陵虚血途 - 第354节

    伊然内心震荡，完全没有想到月光草竟是有次来历。
    但真正让伊然震惊的，还是白月王蟒所言的交易，人族与魔兽的交易！
    “你是说人族强者与你们白月王蟒一族达成了交易吗？”
    伊然努力地压制住自己的情绪，不让白月王蟒看出丝毫异样。
    “也不是真正的交易，而是一种默契。”
    “南山城上千年没有遇到过有灭城之危的魔兽潮，也是因为我们的存在。”
    “你也看到了，无数魔兽对我族虎视眈眈的现实。”
    “而实际上，可以说是我们为人族牵制了大量的魔兽，也可以说为了限制我们，人类放任这里的魔兽自由成长。”
    伊然的心神如同波涛翻滚久久不能平息，当自己的猜测变成现实的时候，虽说已经没有那么得难以接受，可仍是让伊然心生悲痛。
    在无数公国还在为生存拼杀，为了国祚与魔兽不断抗争的时候，帝国的强者竟然能够与魔兽达成所谓的默契！
    不知不觉中，伊然的手已经搭在了桃花剑的剑柄之上。
    他不希望这样的默契，也不想因为一株灵草而与魔兽妥协。
    白月王蟒的瞳孔骤然间收缩起来。
    在它的眼中，明明之前还能好好说话的人类，不知为何突然间就爆发出强盛的气势。
    那股可怕的杀意，让本就冷血的它都感受到一股强烈的寒意。
    剑鸣声响起，桃花剑猛然出鞘直指白月王蟒。
    “人类与魔兽之间从不该有什么默契，宿命之敌唯有血偿！”
    剑罡不断地吞吐，双方本就不稳的关系骤然降到冰点。
    可就在伊然将要刺出桃花剑的瞬间，小白与那位老人竟是同时睁开了眼睛。
    第357章 惊天之密，伊然之悲
    就在桃花剑上剑罡吞吐，蓄势劈出之际，那个白发白须白袍的老人以肉眼难辨的速度来到了伊然身前。
    左手点在了桃花剑之上，而右手则是抚摸着小白的独角。
    王阶的气息仅仅只是露出半点，伊然的全力一剑便被挡了下来。
    而远处的苍兰雀更是站得笔直，连脖子都不敢抖动了。
    老人看着小白头顶的独角，脸上带着笑意：
    “小友，何必动怒呢？魔兽和人类之间确实有着难以协调的仇恨，但这就是你看到的全部了吗？”
    伊然满眼厉色看着老人，但最后还是收起了桃花剑。
    “势比人强，你先说，至于我听不听那是我的事。”
    “若没有一个合理的说法，就算你是王阶，我也要拼死一战，死里求生而已。”
    老人的目光依旧看着小白，眼神中竟有着难掩的慈爱。
    “看你与我们魔兽的仇恨便知，你应该不是土生土长的帝国人。”
    “而且你应该经历过很多次魔兽潮，甚至有身边之人为魔兽所害，所以你与魔兽之间的仇恨可谓是不共戴天！”
    老人就像是在说着一件极其寻常的事情，言语中不带任何多余的感情，就只对小白表露出莫名的情绪。
    “但你可知魔兽的来历，又知魔兽间才流传的一个传说？”
    伊然蹙眉，心中不断地盘算着：
    “来历？传说？”
    “书中对魔兽来历的记载都很简单，往往都是以突然出现来一笔带过。”
    “魔兽间流传的传说，伊然更是不可能知晓。”
    似乎早就知道伊然不会了解到这些，老人接着说道：
    “实际上，我白月王蟒一族从未踏出过魔兽森林，也从不以人类为食。”
    “对于魔兽潮这种行为也是嗤之以鼻，甚至还有意阻拦。”
    “只不过月牙湖这块我还能管上些许，其他地方也是有心无力了。”
    听着老人的絮叨，伊然的脸色终于发生了变化：
    “所以你们一族从未伤害过人类？”
    伊然根本不相信，会有魔兽不以杀戮为本能，会如此好心地为人类提供灵草。
    老人悠悠叹息一声，接着说道：
    “从未这词不敢说，除了人类动手杀戮我族，我族却是从不先行动手。”
    “为何？”
    伊然迫不及待地问出两个字，心中总感觉自己已经无比地接近了一个真相。
    “因为据本王曾经的偶然发现，我们魔兽应该不属于这片大陆，而是从别的世界‘穿越’而来。”
    “穿越两个字或许你无法理解，你只需当我们魔兽不属于这个世界就行。”
    “而我们来这个世界的目的，就是杀戮土著人族，在将人类屠杀殆尽之后，我们那个世界的人就能前来接管这片大陆。”
    “而那个传说，就是有朝一日我们将人族灭绝之后，就可以回归曾经的家园。”
    听完老人的话，伊然的右手不知不觉中有打在了桃花剑上。
    穿越二字让伊然心中有着些许惊喜，再度坚定了伊然想要找到回去之路的信念。
    可是面对眼前的老人，伊然不由得爆发出森然的杀机。
    “所以你们魔兽的目标，从来就是灭绝人类，那还有什么好说的？”
    而老人此刻也收回了抚摸小白的右手，对着伊然摆了摆说道：
    “曾经也确实是这样的，可是在很久很久之前这样的局面就出现了变化。”
    “你也知道，人类的魔法与武技是在我们出现之后才被创造出来的，而我们魔兽在踏入灵阶之后才会拥有灵智。”
    “所以当人类出现修士出现强者，而魔兽又拥有自己的思考能力时，对于灭绝人类的这个任务就不得不三思而后行。”
    “于是乎，魔兽之间也出现了两个派别，一个对人类带着仇恨坚信灭绝人类就能回去，于是在他们统领的地方就会不断地出现魔兽潮。”
    “而另一派则相信，只要自己足够强大，总有一日能够依靠自己找到回去的路。”
    说到这里，伊然终于了明白一切，甚至明白了为何在帝国，人类并没有与魔兽不死不休的那种信念。
    甚至在这一瞬间，伊然还想到了很多很多。
    “所以魔兽潮也就相当于练兵，无论是人类在魔兽潮的攻势下诞生强者，还是魔兽潮吞噬了人类出现强大的魔兽，对于两族而言都是预料之内的事情！”
    “公国的天才为了变强，总有一日会前来帝国，而魔兽变强成就灵阶之后，也总有一日会知晓这种内幕！”
    伊然的手紧紧地握住了桃花剑，但是却说不出一句反驳的话。
    他想起了曾经的好友，想起了城墙之下无数破碎的尸骨。
    原来这一切都是双方规则之下，能够接受的互换而已！
    让公国让平民处于水深火热之中的不光是因为魔兽，也是因为帝国的放任！
    这一刻，伊然突然对帝国变得彻底失望。
    老人看着伊然晦暗的目光，似乎看穿了他内心的挣扎，终于带着笑意对伊然说道：
    “所以，在某些人类以及魔兽心中，拥有着一个特殊的目标。”
    “那就是为了改变这样的世道，所有人或者魔兽都可以选择自己的未来。”
    伊然默默轻语“改变这样的世道？”
    “没错，就是改变这个世道，能让弱者不受欺凌，让所求皆有所得！”
    “但可惜的是，拥有这种想法的人类和魔兽终归还是少数，甚至一旦被发现还会遭到他人的追杀。”
    “于是，这些人只能活在阴影之中，用光明的身份尽量去做一些，能让实力低微者过得更好的举动。”
    伊然的眼中突然间爆发出一道精光，拥有了耀眼的光彩。
    此时的伊然脑海中想到了很多很多。
    平民五阶修士能够穿行于六阶魔兽领地之间，来到月牙湖畔寻觅月光草。
    白月王蟒族特意将月光草分散在月牙湖畔，任由人类或者其他魔兽采摘吞食。
    南山城与月牙湖以这样奇怪的默契共存。
    这一刻伊然也用上了敬词“您”。
    “所以说，白月王蟒族或者说您，与南山城的某位或者几位王者，都想改变这个世道。”
    “所以您这一族用月光草，为了南山城的平民修士提供了一个活得更好的机会，也为自己一族与人族创造了一个和谐共存的机会。”
    老人点点头，又继续说道：
    “不光如此，自本王踏入王阶占据月牙湖后，便极少有灵阶之上存在的魔兽潮出现。”
    “有本王坐镇于此，其他王阶魔兽想要攻城也必须绕道而行，于是乎让整个南山城在这千年间没有出现过一次有灭城之危的魔兽潮。”
    伊然紧紧地盯着老人的眼睛，想要从老人的言语中发现他在说谎的证据，可最后却让伊然更加坚信了老人所言皆为事实。
    “晚辈进入帝国之前，去过青龙秘境见到了青龙王的灵魂。”
    “她与晚辈说过，在王阶巅峰快要突破皇阶时，她面临过一个选择。”
    “当时她没有告诉晚辈这个选择是什么，如今想来，这个选择应该就是融于大势还是坚定地改变这个世道了。”
    谁知老人的目光也变得清明起来，怀念无比地说道：
    “青龙王啊，她也是本王的前辈，那时候本王也不过才刚刚踏入灵阶不久。”
    “也就是因为她的风采，本王才相信这个世上，总该有一条不同寻常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