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风不枉 - 第60节
刺客甲乙互相看了一眼,一同朝着洛怀珠攻去。
洛怀珠轻笑一声,迎了上去。
她走位灵活,并不和两个刺客蛮干,经常用细韧的剑身,像蛇一样缠住他们的刀刃,借力打力,抵挡另一人的力量。
刺客蹙眉,他们心里清楚,对方使出这样的招数,往往便暗示了,她的体力不济。
不过右仆射明明让银面试探过,此女不该会武才是。
到底是银面叛变了,还是此女隐瞒得太好。
“啊——”洛怀珠抖着手腕,将纠缠的刀刃脱开,轻呼一声,笑道,“真是不巧,被你们发现了我的弱点。”
她杏眸弯起来,瞧着两人:“看来,今日是势必不能让你们活着离开了。”
不然,怎好继续戏弄沈昌呢。
三人又缠斗到一处,耗了将近一个时辰。
洛怀珠一掌把刺客甲打得撞到柱子上,却在精力耗费之下,右胸又开始痛起来,拆解刺客乙的招式时,被对方逮着停滞的一瞬,挑走她手中细长剑刃。
她不甘示弱,抱着柱子一个后旋踢,将刺客乙的横刀也踹走。
撞柱子的刺客甲捂着胸口,撑着横刀,勉强站起来。
被踢中手腕,腕骨发麻的刺客乙急急后退两步,蹬着墙面,从腰间抽出匕首反扑。
洛怀珠侧身抓住他右手手腕,左手薄刃出鞘。
薄刃没入心脏三寸。
“咕噜——”
血液反涌咽喉。
“一个人就算废了右手,也还有左手可用。”洛怀珠溅了不少干涸血液的脸,露出一个带着冷意的笑容,“下辈子记住了。”
嘭——
刺客乙轰然倒下。
洛怀珠听到身后扑来风声,左手来不及收回,只能忍着疼痛,往一侧躲过。
不知是不是刺客乙的死,刺激到了刺客甲,对方明明肋骨都断了一根,也卯足劲儿,不要命连砍。
洛怀珠胸口剧痛起来,反扑余力不足,只能绕走躲闪,瞄准机会,设计让对方的横刀卡在被砍的木头里,再一脚把人踹开。
刺客甲大概是疯魔了,竟拉着她的脚,把人抡转钳制。
两人重重撞在碎裂的香案上,碎木入肉,互相吐了对方一身血。
不等处理好自己,洛怀珠仰仗后倒下的优势,侧身将刺客甲牢牢压住,脚蹬着朱红柱子借力,双手也死死缠住对方双手。
他们僵持许久,谁也没能动弹。
大雨中,阿浮中了两刀,也捡了两把横刀,敲碎了两人的脑袋,只剩下两个被她骇住的黑衣人。
洛怀珠可以撑到阿浮来救她,但是又怕生出变数。
她眼神四瞥,瞄到了碎木堆里横躺着的匕首。
那是方才刺客乙拿来杀她的匕首。
洛怀珠死死钳住歹徒的双手,用手肘抵着对方肋骨用力压去。
她仰着头,用头顶将匕首一步步拉过来,用嘴巴努力去够。
刺客甲看形势不妙,奋力挣开洛怀珠钳制,没能成功,便蹬起脚,不惜磨破后背也要脱离匕首这片地。
洛怀珠嘴巴与匕首错过,手肘更用力压去,等对方力泄,她便不惜用脸蹭匕首,张嘴叼住匕首把柄,咬紧牙关。
刺客甲见状,挣扎得更用力,洛怀珠叼得牙齿都酸了,还没找到机会瞄准要害处,并且对方疯狂挣扎,几乎要压不住了。
她心下一狠,将嘴里侧咬着的、摇摇欲坠的匕首扎进自己手臂上。
剧烈的疼痛袭来,让她整个人都咬紧牙,更用力压住刺客甲,匕首把柄一歪,在她脸上也留下一条血痕来。
洛怀珠没管,快速张嘴将柄整个咬着,从手臂上抽出来,往前一扑,用力送进刺客咽喉里。
“咕噜——”
刺客甲蹬着脚挣扎半晌,睁大眼睛,没了动静。
洛怀珠这才松开嘴巴,往侧面踉跄一翻,捂着胸口呕出血来。
“怀珠阿姊——”
她撑着淌血的手肘看去,阿浮将两个黑衣人的脖子割了,握着横刀,冲破雨帘跑进来。
可城隍庙前,还有一斗篷人,从瓢泼大雨间飞奔而来。
她张口想要喊阿浮回头。
一张嘴,咽喉又是汹涌的血腥。
她失力倒下,彻底昏了过去。
第52章 思远人
洛怀珠再次醒来, 是在一个山洞里。
耳边能听到暴雨哗哗,却没听到风声,此外还有火烧起来的焦味。
她转动脑袋, 看向山洞外侧, 却瞥见斗篷人背对她蹲着,手里拿了匕首, 朝躺在地上的齐光、既明伸出。
顾不上手臂还有伤, 更加顾不上细细思索,观察四周。
洛怀珠腾起的瞬间把衣裙掀起, 掏出绑在腿上带子的薄刃, 左手压住对方肩膀,右手横在对方脖颈上。
“别动。”
她出声的瞬间, 感觉手下鼓起的肌肉,紧绷起来。
或许对方没想到,她一个仿佛死了一样虚弱的人, 居然还有力气起来。
“放下你手中的匕首。”
她扫过山洞:“阿浮呢?你把她怎么了,她人在何处?”
手下的斗篷人似乎想要转头。
洛怀珠死死压住对方肩膀,怕对方瞧见自己虚弱的模样, 心里安定下来,那就完蛋了。
“别乱动。”她把薄刃往对方脖子一送,割破表皮威慑对方。
有些温热的血, 顺着薄刃流到她手上。
“啪啪——”
外面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她甚至可以想象出, 对方一脚踩中水洼,水珠四溅的景象。
洛怀珠眼神一凛,手上一用力, 想要速战速决。
若是来人为此人同伴,那她和齐光、既明, 可就没命了。
斗篷人似乎察觉到她的意图,捏住她的手腕,将她往齐光的方向一甩,自己旋身避开,进入山洞内。
洛怀珠半跪着,撑着左手落地,总觉得对方力度轻柔了些,有些不太对劲儿。
可这种紧急的时刻,轮不到她多想。
她只能无视手臂的伤,蹬脚拍地面借力,朝着斗篷人冲过去。
呼——
斗篷翻起来的风,将洛怀珠视线遮盖住。
山洞内火苗晃动摇曳,噼啪响起来。
虚影在墙上浮动,可见两人眨眼间就已经过了六七招。
斗篷人脸上还蒙着一层布,只剩下两只眼睛上的洞,把自己包裹得严严实实,连十根手指头都没忘戴上手衣,一丝一毫也不泄露。
这般谨慎,倒是像沈昌惯来作风。
耳听山洞外脚步声越来越近,洛怀珠蹙了一下眉头。
好熟悉。
她边和斗篷人缠斗,边抽空打量山洞。
这时,她才发现自己刚才躺的地方,有一件厚实的圆领袍子,原本应该是盖在她身上的,再看对面斗篷人,斗篷里只剩下一身雪白中衣。
洛怀珠手下不停,疑惑喊了句:“银面?”
对方动作一顿,停在原地,任由她手中的利刃,再次停在咽喉处。
此时,阿浮已经抱着柴火和打来的两只野鸡,停在山洞口。
“娘子?”
柴禾被阿浮“啪”一下,丢在火堆一侧。
她快步跑到洛怀珠旁边去,停下脚步,打量着对面斗篷人。
“他对娘子下手了?”
阿浮的语气,仿佛洛怀珠应一声“是”,她就会马上把对方的头锤爆。
洛怀珠和银面同时摇头:“没有,是我误会他了,以为沈昌派人来谋害齐光和既明。”
她将手中薄刃收起来,抱拳道:“对不住,是我误会你了,你刚才拿匕首,是想要替齐光、既明剜掉身上箭簇吧。”
齐光左臂中了一箭,既明右腿中了一箭,伤口衣服都被扯开,露出伤口,旁边还摆着瓷白的药瓶。
阿浮这才吐出一口浊气,放下心来。
她差点儿以为,这个救她们出来,还回头捞齐光、既明的人,都是在做戏呢。
银面把自己头上罩着的黑布摘下来,露出自己的银质昆仑奴面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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