举案齐眉,终是意难平(快穿) - 举案齐眉,终是意难平(快穿) 第88节
卢皎月点了一下头,解释:“方才沈兄送了青奴回来,我出来看看。”
顾易果然并没有多想。又因为过于熟悉的缘故,他对沈衡带着顾青奴出去这件事完全没觉得有什么,只是点点头应下,就完全抛到了脑后。
倒是对着沈衡,他露出了略微凝重是神色,“季平哥,我有些事想问你。”
接下来的话显然不适合小孩子听了。
两个人一块儿生活了这么久,还是有点默契在的,卢皎月揽了揽顾青奴,道:“你们先聊,我带青奴去换个衣服。”
……
能让顾易向沈衡询问的,自然是他哥的事。
沈衡有心理准备,但是听到问题之后,还是怀疑自己听错了,“你问我知不知道顾有恒书房有什么暗格?”
顾易应了一声,“朝中有人私通北邺的事,父亲和兄长应该知道一部分内情。但他们常年镇守边境,只是逢年过节的返京,没法亲自去查证什么,只能是金陵有人送信告知。我想找找看,看能不能找到什么线索。”
沈衡不理解:“那也应该先找你爹的书房啊?”
顾有恒只是个少将军,他总不可能越过亲爹做什么。
顾易沉默了一下,低声:“母亲清理过了。”
过世的父兄旧物,几乎都被顾老夫人一把火烧了,包括书信在内。顾易本来以为是母亲不愿意睹物思人、怕想起伤心事,但是现在回忆,恐怕这也有防备他发现什么的缘故。
母亲并不想他卷到这些事里来。
但是他却不可能在得知一切之后,仍旧无动于衷。
沈衡看见顾易这表情,也一时噤声。
他张了张嘴,又不知道该怎安慰。顾老夫人确实是为了顾易好,但是这种完全剥夺了选择权的“好”,又绝非顾易想要的。
好在顾易只是情绪低沉了一瞬,很快就缓过神来,“我爹那边应该找不到什么了,但是兄长这里很可能还留下些什么。”
他不可能比相伴多年的母亲更了解父亲,但是兄长这边却不一样了。
并不是说顾老夫人不了解儿子,只是就顾易能隐约忆起的、几次父兄之间的争执,兄长并不像完全屈服的样子,他很可能把一些事连父亲一起隐瞒了。
顾易抬头看向沈衡,“所以,季平哥,你能想到什么吗?”
沈衡:“……”
他觉得顾易真是太看得起他了。他和顾有恒是好友没错,但是谁会告诉朋友这种东西啊?你难道会把家里的钱藏在哪跟朋友说吗?更何况这些东西比钱要命多了!
沈衡脸上的质疑表情实在太明显,顾易也有点不好意思。
但这种时候多一点点线索他都很需要,因此非常坚持,“季平哥,你再想想。”
沈衡无语,“你问我,还不如去问别人。”
顾易一愣,不解:“谁?”
沈衡没好气,“还能有谁?顾有恒都……”
他顿了顿,还是没能说下去。
虽然他在心底暗骂“顾有恒不是个东西”,但到底知道那不是个彻底的人渣。沈衡不知道当年出了什么意外才有了那个孩子,但是顾有恒并不是有了肌肤之亲就始乱终弃的人,他肯定是打定主意娶人过门了。未过门的妻子,不比他一个外人知道得多到哪里去了?
沈衡哼了下,不大痛快地,“这儿不是有个人,比我知道得更多、也更了解他吗?”
顾易不确定道:“季平哥,你是说?”
沈衡点点头,肯定他的猜测。
顾有恒又不是甜言蜜语骗小姑娘身子的人,他打定主意娶人过门必定是把能交代的都交代了。
沈衡点完头,就看见顾易从凝神沉思变成若有所悟,紧接着、自己坐到了书房的主位上。
沈衡:?
顾易像是回忆着什么一样,一点点调整着坐着的姿势,从正襟危坐式的跪坐、变成了支棱着一条腿的歪歪斜斜地靠着,同时尝试着在手能触及的范围摸索着寻找机关。
沈衡:啊这……
虽然他不是这个意思,但是确实、要论对顾有恒的了解的话,没人能比得过顾易这个当弟弟的。顾易理解成这样好像也没错。
顾易没注意沈衡这丰富多彩的表情变化,他对照着脑海里回忆的画面,一点点控制着肌肉放松下去,随着姿态慢慢舒展开,他身上也带出一点懒洋洋的气质。
他似乎放松了,但又没有完全松懈,深层的肌肉仍旧绷紧、脊背笔直,又因为陷入回忆的缘故,半敛着眉眼看不清眼底的神色,唇角抿得平直又隐隐带着往下撇的弧度,于是这漫不经心的懒散中又带出了一点冰凉的危险。
沈衡愣住了。
他看着半撑着腿坐在那里的人,头一次这么确切地认识到、那两个人确实是兄弟。相像得好似对方下一秒就要抬起头来,笑盈盈地打个招呼。
……
“咔哒——”
有什么打开了。
第77章 结发16
顾易摸索着打开了暗格, 禁不住松口气。
一抬头,就看见沈衡愣愣地看着他,不知道在想什么。
顾易奇怪:“季平哥?怎么了?”
沈衡这才回神, 他心情复杂地说了句“没什么”, 又强行转移话题式地把对方的关注点扭到刚刚打开的暗格上。
倒也不用沈衡刻意引导什么,顾易心思本来就落在里面的东西上, 被沈衡一提,心神就全被绊住了。
暗格里放的是整理好的书信, 很厚实、分了好几沓。两个人将信拿出来,一封一封地看过去。
只是没看几封,顾易就神情微僵,他下意识抬头看向沈衡。
沈衡的表情倒是很平静,“他要不这么做, 顾家都等不到新离一役。”
清除异己、拉拢朝臣, 有些事是在那个位置上不得不做的。花团锦簇, 也可以叫“烈火烹油”。权势是多好的东西啊,多少人盼着顾家倒下去,好从中分一杯羹。
但凡敢退一步, 就会死无葬身之地。
一如新离一役的结果。
顾易沉默了好一会儿,才低低应声。
反倒是沈衡看得很开得开解, “别想太多, 那就是一滩浑水,谁搅进去都没法脱身。”
所以他才不爱掺和进去。
顾易抿了抿唇,“季平哥洒脱。”
沈衡失笑摇头,“哪有什么洒脱?不过是投了个好胎罢了。”
想要置身事外也要有资本, 他不过万幸有了个好出身而已。
两人把这些书信从头到尾翻了一遍,倒是看出了朝中有过不少针对顾家的小动作, 但是都可以归为朝堂排挤手段,有关“私通北邺”的事却没个头绪。
沈衡都想问是不是顾易弄错了,毕竟顾有恒要是真的知道,也不至于毫无防备地落到那种地步。
顾易倒是很确定他父兄一定知道什么,并且在离城前做了迷惑过邺军布置。
毕竟以当时的情况,邺军其实并不需要在新离和他父兄拼得两败俱伤、以至于莫那娄隆死于阵前,北邺自己都陷入内乱。他们其实只需轻取定丘。到时候,无诏轻动,放任敌军入城……“通敌叛国”的罪名落到的是顾家头上,那才真是百口莫辩。
顾易想着这些、指骨捏得嘎嘣作响。
他想,他或许可以直接去问侯异。拿着刀、问问清楚:到底是什么人?又许了他什么?以至于他能这么干脆利落、不留余地地背叛旧日主将!
森凉的戾气染上眉眼,他整个人都阴郁下去。
但是在仇恨彻底侵袭理智之前,一张带着轻笑的温婉面孔眼前。
顾易一下子冷静了下来。
他并非毫无牵挂的孤身一人,也不能不管不顾、意气用事。
顾易深吸口气,平复下那过于激烈的情绪。
他盯着那暗格看了一会儿,突然想到什么,抬手把暗格整个拉出来。又屈指在最低层敲了敲,侧耳听了听动静。旋即就像是确认了什么似的,抽出匕首贴着边缘怼进去,把暗格的底层撬开。
这一连串的动作行云流水,只把沈衡在旁边看得一愣一愣。
更愣的是,底下真的露出个夹层来。
沈衡:“……”这很难评。
不管是顾有恒这藏东西的法子,还是顾二和他哥这心有灵犀的架势,都叫人难以评价。
看着顾易就要拿里面的信,沈衡的第一反应是想拦。如果书信放在暗格里还能说是正常范围内的遮掩,再特地分出个夹层来实在是过了——折腾且没有必要。
按照沈衡过往的经验来判断,藏得这么严实、多半不是什么正经东西。
他不期然想起自己幼时在长辈房里“探险”,结果从地砖下面翻出了春宫图。因为被揍得太狠,所以他到现在还印象深刻。
眼看着顾易把夹层里的东西拿出来展开,沈衡当即眼皮一跳。
阻拦不及,他开始琢磨用什么理由溜了——太尴尬了!
结果竟然真的是书信。
沈衡:……?
顾有恒居然是那么正经的一个人吗?
沈衡心里有点犯嘀咕,但还是把刚才那些思绪压下、凑过去跟着看。
正是他们遍寻不得的、朝中有人私通北邺的消息。
不能作为证据,充其量只能说是消息。里面并没有指名道姓地说出朝中某人有问题,只是提醒顾家需要防备北邺知悉朝廷的兵力调动。
沈衡看了看,倒是开口:“这很好查,对照着时间,看朝中有谁能插手兵事就行。”
不是每场仗都需要提防,对照着这个提醒,找朝中相关人员,再一一排查过去。可能会费点力气,但是总比之前完全两眼一抹黑来得好。
顾易也神情微松。
沈衡想了想,又道:“或者有个更简单的办法,直接问写信的人。”
写信人明显知道什么。而且会给顾家提醒,可以算是自己人的范畴。
顾易略微拧了眉,实事求是地,“有风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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