认错白月光是要火葬场的 - 认错白月光是要火葬场的 第201节
那日的争吵犹在她耳畔回荡。
“它有名字了。”
“真的吗?它叫什么?”
“就叫一条。”
“这算什么名字?你好歹也是个魔尊,能不能有点文化?”
“你会?那你帮它重取个。”
“咪咪?”
“你可知,在大街上喊声咪咪,会跑来多少只猫?”
“那你又可知?它若叫一条,会被多少只猫嘲笑?”
“你来这里就只是为了跟我吵架?”
“不是。”
……
为何跑了这么久,仍处处皆是他所留下的痕迹?为什么不论怎么躲,仍处处皆是他的身影?
躲无可躲,避无可避的颜嫣径直朝揽月居所在的方向奔去。
春末夏初的紫藤花开得正好,漂浮在风中的花香不断钻入她鼻腔。
这株紫藤明明是她娘留下的,为何谢砚之的声音仍要出现在她脑海中?
“因为……有些东西,是再强的灵力也留不住的。”
“别走。”
“我疼,很疼很疼……”
“阿颜,可不可以别这样对我?”
……
“不要再丢下我,好不好?”
“不论少年谢玄,还是如今的魔尊谢砚之,皆因你而存在。”
“我是你的,永永远远,都只是你的。”
“阿颜,这个世界因你而存在。”
“而我,花了十余万年时光,历经一百零三世轮回,方才与你相遇。”
“恭喜你,彻底自由了。”
……
不要!她不要再想起那个好不容易才摆脱掉的人……
为她创造一个世界?时隔十万年再续前缘?一个连爱魄都没有的人又怎会因这些而感动?
她只觉恐惧!
是啊,她只觉恶心和恐惧。
可为什么,她偏偏就是忘不了,连抽去爱魄都忘不了他……
颜嫣泪眼朦胧地望着颜璃留下的那树紫藤,不知从何处刮来的风拂过瀑布般倾泻而下的花穗。
花海翻涌,埋藏在花穗下的那行字,刺一般扎进她眼睛里。
——「来年花开的时候,颜嫣想要嫁给谢砚之做新娘子。」
歪歪扭扭的字迹,藏不住那时的欢喜。
可再欢喜,也敌不过时光的侵蚀。
日复一日,年复一年。
那行几乎就要凿穿整棵树的字迹已然被不断向前冲的时光磨平,淡得只剩下一丁点痕迹。
颜嫣盯着它看了一眼又一眼。
如抓到救命稻草般,轻声呢喃:“所以说,没有什么东西是不能被时光所磨平。”
一年不行,那便十年、百年、千年,万年……总会在某一日消失得无影无迹。
.
谢砚之的死讯瞬间传遍九州大地。
任谁都没想到,那位有史以来最强大的魔尊竟会折在一个菟丝花般的女人身上。
他们之间的爱恨情仇也当真是令人唏嘘,只是人死如灯灭,那个传闻中永无败绩的神话终于破灭。
江小别与周笙生来见颜嫣,已是五日之后的事。
彼时的颜嫣正喝得酩酊大醉,歪在王座上笑看美人抚琴弄舞。
殿□□有三十余人,皆着紫衣。
然,颜嫣竟未意识到。
她四处搜落而来的美人看似不尽相同,却都有个显而易见的共同点。
总有哪么几处地方生得像谢砚之。
有人眉眼肖他,有人似他那般气度高华,还有人与他身形一般无二……
谁都不曾想到,颜嫣竟会养上一群酷似谢砚之的替身日日笙歌。
江小别脾气暴躁,怒火瞬间被那些个扭捏作态的男宠点燃。
连带看颜嫣的表情都有了变化,正欲张嘴说些什么,便被周笙生拉住。
大抵是觉着这群莺莺燕燕乏味得紧,颜嫣倒也没让他们在此多逗留,挥挥手,令他们先行退下。
至此,整个大殿之中只余她们三人。
江小别与颜嫣相顾无言。
率先打破沉寂的是周笙生,她笑道:“阿颜,我今日前来是给你送东西的。”
“你可还记得,你落了件什么东西在我这里?”
颜嫣如今正忙着忘掉谢砚之。
自是想不起自己还有什么落在了周笙生手中。
周笙生见她神色迷茫,不由长叹一口气:“你这记性啊,是爱魄。”
“那缕爱魄,我仍替你保存着。”
“我想了很久很久,仍觉你该再好好考虑一番。”
“而今谢砚之既已死,你已无半点顾虑,倒不如将它接回去。”
“为一个男人拔情绝爱,当真不值得。”
昏暗的大殿因这缕爱魄的到来,瞬间被照亮,颜嫣却不曾多看它一眼。
毫不犹豫地将其捏碎,一字一句道:“我说不要,便是真不要了。”
那缕爱魄仍未散尽,可随着颜嫣尾音的落下,她眉心竟泛起一点绯红。
与方才被捏碎的爱魄所散发出的光华一般无二……
谁都不曾遇见这般古怪之事。
静,死一般的静。
不论周笙生还是江小别皆满脸惊愕。
阿颜她……
竟又生出了新的爱魄。
最震惊的,莫过于颜嫣本人。
怪不得……怪不得她不论如何努力,都始终忘不了谢砚之。
可是凭什么……
凭什么她还要继续喜欢他?
凭什么她要因他的死而难过?
凭什么……
纵是再不甘,再不愿去承认,都改变不了这个事实。
这一刻,眼泪终于顺着眼角滑落。
她泄愤般地大吼着:“好,你赢了!我承认你赢了!”
她亲手杀了他,她因他而得到一切,所要付出的代价是永永远远都无法忘记他,从每一次睁眼,到一次呼吸,皆是他所留下的痕迹。
这一局无人能取胜。
时光磨平恨,爱又滋生。
事已至此,周笙生都不知该面对颜嫣。她从不知颜嫣与谢砚之的牵绊竟深到这等程度。
倘若她知晓颜嫣仍深爱着谢砚之,那日定不会为了逼着谢砚之去死,而说出颜嫣自抽爱魄的秘密。
若非如此,谢砚之又岂会决绝到要以神魂祭剑、落得个魂飞魄散的下场?
周笙生从未这般心慌意乱。
她本还想告诉颜嫣,谢砚之是如何为她剜心,又是如何为她抽骨铸剑。
可那些话,她现在又如何能说得出口……
莫说周笙生,连带一旁的江小别都被搅乱了心神。这些年来,她看似与谢砚之走得近,实则仍是向着颜嫣的。
只是到最后,她无法避免地对谢砚之所做之事有所动容……
她磕磕巴巴道:“谢砚之的死与你无关,他之所以策划这些,皆因他只有这条路可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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