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和魔尊离婚 - 为了和魔尊离婚 第30节
隔了片刻,卫夙说道:“小朝,去轮回吧。”
【不要。】
卫夙说:“朝廷断了粮草,这一场战你我都赢不了,我已吩咐士兵掩护城中百姓,趁夜色悄悄撤离,明日,我会亲自率领轻骑一万,从后方拖住敌军,这一战,我回不来了。”
【我同你一起去。】她坚定地说。
卫夙摇摇头:“小朝,我战死沙场,会去轮回转世,你呢?你想做个孤魂野鬼,如烟一般消散与天地吗?往后生生世世,你我再也不会相遇。”
小朝轻声啜泣。
卫夙郑重地承诺道:“不管你轮回往何处,我一定会找到你。”
他把山河笔放进怀中,她最后一次靠着他,放声哭出来。
天亮之前,卫夙带着小朝,再次找到那破衣烂衫的道士。
“山河笔。”道士一眼认出,“难怪,这是一件上古神器,她魂魄附在上面,才没有化为浮尘。”
帝夙说:“让她去轮回吧。”
道士点点头,双手结印,念诵咒语,渡她去下一世。
山河笔上,星星点点的光芒缓缓升起,在道士的咒语中,化作满天星辰。
【夙夙,一定要来……】
“嗯,一定。”
她离去后,山河笔还是静静躺在他手中,他用力握起,揣回怀里。
第二天,卫夙将军点了一万精兵,从山河关侧门绕出,如一支利刃,扑向对面浩浩荡荡的百万大军。
正在攻城的敌军猝不及防,连忙回兵救援,百万包围一万。
卫夙一身银甲,在阳光下熠熠生辉,挥舞着长枪,一路冲杀向敌军主帅,一枪挑下对方人头。
而与此同时,主帅身边无数兵器也一起刺穿了他的身体。
他身上狂涌出鲜血,淹没了怀中的山河笔。
山河笔,绘出他这一世,人鬼殊途的爱。
梦境结束,帝夙睁开眼睛,一眼就看见了正在摇晃他的鹿朝,少女的脸和符纸燃烧时映出的面孔重合在一起,他忽然用力抓住她。
鹿朝:“?”
第23章 她真好看
“你……”鹿朝还没开口, 忽然被他用力扯到怀中,狠狠地压在他胸口,那么用力, 几乎勒得她喘不过气来。
鹿朝:窒息!
“江小山, 你疯了吗?放开我!”鹿朝手脚一起挣扎, 都没能挣开哪怕半点儿,反而被他越抱越紧。
他按着她的后脑勺,让她脸颊贴着他的胸口,鹿朝听到他剧烈跳动的心跳和起伏不定的喘息, 浑身肌肉绷得紧紧的,甚至于……他好像在颤抖。
能让魔尊帝夙如此激动, 他究竟经历了什么啊?
山河笔上封印的是他第一世的记忆, 按理来说,他第一世应该没有什么戾气才对。
他和云瑶历经九世, 世世都阴差阳错不能在一起, 每一世都带着巨大的怨气,怨气化为煞气, 才让他成为毁天灭地的魔神。
难不成, 第一世就这么强烈吗?
鹿朝瞥了一眼旁边的云瑶,她还没有醒。
果然,这一世肯定是棒打鸳鸯,阴阳两隔了。
可怜的帝夙, 你第一世居然死得那么早,山河笔绘的梦境中, 一个时辰等于十年, 他睡着的时间,粗略估计也就一个时辰吧。
惨啊。
可是你惨为什么要勒死我?
鹿朝又憋屈又郁闷, 挣扎不动了,只能说:“江小山,你要闷死本郡主的话,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的!”
听到‘鬼’字,帝夙忽然浑身一颤,慢慢松开了手。
鹿朝立刻从他怀里爬起来,大口大口喘着气,脸颊上被他用力压出一片红痕,在她莹白细嫩的皮肤上,显得又可笑又可怜。
帝夙怔怔地看着她。
他前世从未有这样的机会,能长久地凝望她。
只有符纸燃烧的那么短短一瞬,而火光中映出的少女,已经死去多年,不像她。
她鲜活生动地在他面前,气呼呼地骂他,打他,她的骄纵任性,蛮不讲理,她的一颦一笑,一言一行……她是活生生的人,她没有死去。
他比卫夙幸运。
前世的记忆和情感还在他身体里沸腾,那一种灼热,久久无法散去,闷在心口。
他慢慢坐起来,一身黑衣的少年极具压迫感,鹿朝下意识往后退了一些。
这细微的动作让帝夙目光一凝,他看向她:“你……不认得我?”
鹿朝莫名其妙地看着他:“怎么会不认得?你化成灰本郡主都认识你!”
帝夙又问:“我是谁?”
“哈?”鹿朝好笑地说,“江小山,你是不是傻了?你做个梦,连自己是谁都不记得了?”
少年眼中有不加掩饰的失望,他移开目光,看着月色下的湖水,清辉一片,她什么都不知道。
过了片刻,鹿朝才听见他有些低沉的嗓音:“你做梦了吗?”
“做了呀。”
“是否梦见前世?”
“是啊。”这个没有隐瞒的必要,她的前世,和他们又没有什么关系。
这时,云瑶也悠悠转醒,她睁开眼睛,便立刻转头去看帝夙,看见他的一刻,泪水缓缓滑落:“江公子,我……”
这欲言又止,含情脉脉的眼神,第一世也不知是什么阴差阳错?
鹿朝看看她,又看看帝夙,发现帝夙还是看着湖面,似乎没有回头看云瑶的打算。
她知道他们第一世情劫是失败的,九天神女没能攻略魔尊,这不正常嘛,她八世都没攻略成功。
不过,鹿朝还是很好奇,他们第一世究竟发生了什么。
她知道帝夙是个闷葫芦,于是去问云瑶:“云瑶姐姐,你也梦见前世啦?是什么样的?”
云瑶看着帝夙,知道他那一世对自己了解并不深,他们也仅仅只有宫宴上短暂的一面,他不知道那一世的她为他做了什么。
于是,云瑶开口说道:“我是大盛的瑶华公主,我从小长在深宫,没有机会出门,在宫里时,我常常听说一位卫小将军的事迹,他随父亲征战沙场,立下赫赫战功,还亲自斩下叛乱的永王的头颅,平定了祸乱大盛长达五十多年的六王叛乱,我对他心有倾慕,却无缘得见。”
鹿朝听着,原来是公主和将军的爱情,后来为什么be了?
她没有插嘴,听着云瑶继续说:“后来,他随父亲进京,京城没有战事,他便专心读书,连中三元,被父皇钦点为状元郎,我在宫中读过他写的诗词,有豪迈潇洒,有婉约细腻,更是仰慕不已,所以,我求父皇为我们赐婚。”
鹿朝心里却酸溜溜的:“他连中三元,考上了状元!?”
云瑶点点头:“江公子在那一世,是文武双全的奇才,整个大盛也没有能超越他的人。”
鹿朝:“……”
她也生在大盛,可惜早死了五十年。
“后来,你们成亲了吗?”
云瑶神色黯然下去:“没有。”
“为什么?”
“大盛已是风雨飘摇的末路,危在旦夕,又有敌国在旁窥伺,而江公子的心中,并无男女之情,一心只想挽救大盛,所以,他不愿意留在朝廷,他拒绝了婚事,去了边境,整整十年,为大盛戍守边疆,再也没有回过京城。后来,我皇兄听信谗言,断了他的粮草,他为了让山河关内的百姓撤离,领着一万精兵死于敌国的百万大军之中。”
饶是鹿朝,听到这样的结局,也扼腕叹息,第一世的帝夙,果真没有戾气,还是心怀天下的少年将军,能考上状元,又能上阵杀敌,却不幸遇到昏庸的帝王。
这样的一生,难怪他醒来会那么激动,壮志难酬,热血难凉啊。
“我劝阻皇兄无用,就偷偷跑出京城,去了山河关找他,可惜他已死,我被敌军抓住,不愿受辱,自刎而死。”云瑶说着,泪水又滑下,“江公子,虽然你当众拒婚,羞辱了我,可我从未恨过你,父皇驾崩之后,我一直求皇兄重用你,可是他被奸人蒙蔽,我也无能为力。”
“你只是公主,在大盛,女子本就不能干政,皇帝不会听你的,也是正常,你不必自责。”鹿朝安慰她。
那一世的她,也是因为身为女子,连读书考试的机会都没有。
“你梦见了什么?”帝夙忽然将目光转向她。
鹿朝也得意地笑起来:“我那一世可厉害了,我虽是深闺女子,却才华横溢,不输男子,我冒兄长之名参加科举,连中两元,最后被我那个古板迂腐的爹发现了,他逼我嫁给一个富商,我气不过,自杀死了,不过,我要是活着,也是状元之才啊!”
帝夙问:“后来呢?”
“后来我就醒了呀,我那一世很短,死了当然就醒了,我已经在这里等了你们一个时辰了!这里又黑,蚊子又多,一直咬我!我要不是怕那个躲在远处的血吻郎君偷袭你们,我早就走了!”鹿朝抓着手上被蚊子叮咬的包,一肚子怨气。
帝夙默然。
什么都不知道,于她而言,算是幸事。
鹿朝看向倒在一旁的绘梦妖,她没能为帝夙绘出这一世的梦,反而不小心打开了他第一世的记忆,受到的冲击相比不小,到现在都没有醒过来。
她从绘梦妖身边捡起山河笔,对着月光细看:“这就是山河笔啊。”
帝夙的记忆已经破开封印,那他的魔神之力呢?
夜色凉凉,月光皎洁,微风拂动着少女轻薄的春衫,落在他手背上,柔软的布料丝丝缕缕,像是她用小小的手挠着他的心脏。
纵然早已经从前世的梦中醒来,他还是有些心绪难平,她近在咫尺,身上有好闻的牡丹花熏香,乌黑的发丝像是盛夏里葳蕤柔软的柳枝一般,垂在肩侧,淡淡的月光笼罩在她身上,皎洁的银光勾勒出少女含苞欲放的娇艳姿态。
她真好看。
“朝朝妹妹!”
营地外面,裴知玉和摩缨领着一小队护卫打着灯笼找过来,看见他们在这里,才松了一口气,他挥挥手让护卫都回去。
裴知玉走近了之后,看在倒在地上的绘梦妖,心中吃了一惊。
“这是……”
‘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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