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年以后 - 33-你知道吗

    和妍薇认识，差不多也二十几年了，我也不是不清楚她细腻的个性。
    为什么还是要这样，一次一次的伤害她呢？
    「老闆，两份不要加辣的，谢谢。」妍薇先帮我拉开椅子后，才在对面的位置坐下，看了一下自己修剪整齐的指甲，幽幽地说道：「你不吃辣，我还记得。」
    胸口好像胀胀的、有什么快要呼之欲出，一种无法言喻的情感。
    妍薇扬起了一抹平常的微笑，伸出她的右手：「小祐，你看。」
    在校外、私人时间的时候，妍薇都会叫我「小祐」。好几年了，也只有她这样喊我。
    这个人，把现在当休息时间呀？
    「嗯？手鍊？很好看呀，新买的？」我凑近看了看，总觉得好像有点熟悉：「等等，这不是我大学时候送你的毕业吗？」
    「对呀，昨天整理柜子的时候翻到的，不错吧？你眼光真好！」
    妍薇一脸闪亮闪亮，像是小狗希望主人称讚的表情一样。
    「好厉害啊，这么久以前的东西还找得到，不是吗？」我将身子往后仰，好像靠妍薇太近了：「看起来还保存得不错欸，很久了呢。」
    被发现刻意退开了，妍薇僵硬了下才也缓缓往后退。
    「对啊，你脖子上的项鍊呢？上礼拜还没见到呢。」
    我、我该怎么回答？
    看着她疑惑的表情，好像看到幼緹……一种，眼神明明说着「我知道为什么」，表情却如此的细腻，彷彿什么都不明白。
    我…不能再伤害妍薇了。
    「喔，假日的时候跟我姐她们去游乐园玩，路上看到觉得漂亮，就买了。」
    妍薇的眼里果然写着惊讶，与事先料想的答案不一样，果然就会流露出这种神色呢。
    「这样，很适合你。」
    老闆把冬粉送了上来，爽朗的笑笑。
    「两位小小姐是学校老师吧？看起来很有架势呢！」
    我会喜欢这家冬粉的原因，除了好吃，还因为这家店的老闆，是个很友善的中年男子。
    「是啊！谢谢你。」
    我笑了笑，拿出环保筷后搅了搅，果然还是在店内吃最好吃了！
    「小祐，人家在说你老啊，听不出来吗？」
    妍薇笑了，递给我一张纸巾。
    「谢谢。才没有呢！明明就是说我们很厉害！」
    接下纸巾后，我嘟了嘟嘴反驳。
    ……不要让大狮子的小心脏受伤的办法，就是顺顺她的毛了。
    「这样子吗？」
    妍薇淡笑，轻轻默许了我的话。
    糟糕，幼稚得太过了吗？
    「我说啊，你是不是太信任我了？」妍薇咬了一口肉羹，淡淡地将视线往我的方向勾了勾：「是别人女朋友的人还这样在别人面前卖萌，该说你是罪孽还是我太爱你？」
    还来不及回答，或是说不知道如何接话，妍薇就又继续说了：「幼緹吗？为什么八年前不直接接受她，给了我希望却又推我下悬崖？」
    「抱歉，我只是、」妍薇歛了眼神，有些冷漠的像是不希望我道歉。
    「……她，那时候未成年。」
    我叹了口气，这当然是原因之一，绝对不是说怕我在她成年前吃了她什么的，而是、那个时候我正被家里逼婚，如果突然跑出一个小我十八岁的学生…恐怕家人的心脏都会承受不住吧。
    还有…这个时期的小孩子、外来诱惑因素太多太多，虽然很相信幼緹不会变心，但我都这把年纪了，实在不希望把感情当作儿戏。
    「你知道吗，」妍薇吸了吸因为热气而有所反应的鼻腔，稍微停顿了一下却不是疑问句。
    「不知道？什么事情？」
    「算了。」
    妍薇露出了个可爱的笑容：「不告诉你。」
    一字一句都像染上糖霜的毒药，充满魅力而甜腻的嗓音。
    不再交谈的我们，也不会尷尬，彼此之间繚绕的是老友相处的信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