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L-为奴 - 27十年一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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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7十年一期
    裴明苍心情极度不悦,他远远过来,就见着易和泽与阿满相视而笑的模样,女子清艳明媚,如恰逢时节的鲜花,男子寧静淡雅,眉目柔软如一滴清透的晨露,放在一起,出乎意料的和谐。
    刺的他眼睛生疼。
    也不知道他们何时认识的。
    仔细想来,这两人都是嫁娶之龄,若是动了那般心思,也是在情理之中。
    可他不高兴,非常不高兴,望见那场景的瞬间,他的唇齿都泛起了血腥气,体内气血翻腾,差点就是直接走火入魔。
    等他平復些许后走了进去,那人却又睡着了,面色苍白,看上去可怜兮兮,眉头还微微蹙着,好似在烦恼什么一般。
    不想叫醒他,也不愿放过他,于是他闷着头坐了下来,瞪着沉沉熟睡的男人发呆,直到那人迷濛的揉眼醒来,又惊讶地唤了他一声主上。
    这才冷冷问道:「醒了?」
    易和泽被裴明苍阴鷙的脸色吓的缩了缩,他很久没见着主上这般神情,彷彿又回到当时黏腻浓稠的绝望,那时的主上,不自觉间,就会露出这令他畏惧不安的神情。
    喉头痒意又起,他咳了起来,赶紧又探手捞过一小壶茶,急急饮了好几口,才勉强止住了些。
    他的反应似乎更加刺激到裴明苍,裴明苍脸色越发阴冷:「就这么怕我?你其实很想逃跑吧,阿满就是你的手段吗?」
    「主、主上?」易和泽愣在那里,一时无法回答,主上在说什么,他怎么听不懂。
    易和泽的无言以对让裴明苍内心喷薄的怒气更加剧烈:「你该认清自己的身分,别以为搭上阿满,让她喜欢你,就能与她双宿双飞了。」
    易和泽霎时惨白了脸。
    不大的房内,沉闷的气氛几乎令人窒息。
    易和泽慢慢地垂下眼,长长的睫毛不住颤动,他沉默的撑起身体,丝毫不顾初醒时必然有的虚弱,对着他的主上,跪了下来。他的手在发抖,却固执而缓慢的解开自己的衣襟,如盛放的白色花朵,剥除了层层的叶片,终于坦露了最柔软的部分。
    他的肌肤彷彿天生就容易留下痕跡,又无法轻易消去,那夜醉酒后的交欢,在隔了多日后的如今,还残留着点点曖昧的红印,一望即知曾发生何事。
    不久前与阿满小姐谈笑的快乐也参进丝丝冷意,原来在他的主上心中,他是如此居心叵测的一个人。
    「一开始,奴是……很痛苦的。」易和泽整个人都在颤抖,用吐气般的微小声音低低说着:「可是,主上多抱了几次后,无论欢不欢喜,这身体都是骗不了人的。」
    「被碰了,就会有反应,就算会疼痛,声音也压不住,还、还想要更多。」易和泽慢慢抬起头,扯出一抹难看到有些悽惨的笑,眼角隐隐泛着红:「所以,主上是多虑了,奴这般淫荡下贱的身体,只配让人玩,又怎么可能,还去耽误了哪家姑娘?」
    「奴,永远都是主上的,主上可以随意使用。」
    他赤裸着上身,趴伏在地上,对着他的主上,献祭上早已千疮百孔的身躯。
    曾经破碎的瓷器,小心翼翼的黏贴修补,即将大功告成之际,却又被摔了下,彻底功亏一簣。
    易和泽神情空洞茫然,姿态却相当顺从,这般卑微的模样,好似谁都能随便踢一下。
    宛如一瓢冷水兜头淋下,裴明苍原本讽刺的冷笑凝固在嘴角,心底种种沸腾的心绪,就这样哗的一下,被浇个彻底,凉颼颼地,还泛着疼。
    这或许是这个男人第一次在清醒的时候主动提及床笫之事,却说的那样脆弱,那样卑怯,像初春前最后一场雪,下一瞬就会化去。
    裴明苍将人打横抱了起来,怀中瘦弱的身躯不停打着颤,垂落的黑发盖住大部份的神情,却还是能清晰感受到那份绝望。
    一时失控所说的话,让他终于触碰到这人心底最深的那一块,却也在同时,第一次如此后悔。
    这个人就这样将血淋淋的伤口扯了开来,放弃所有遮掩,任凭他窥视。
    也是在这时他才明白,原来他揽在怀中的这个人,不仅仅只是怕着疼,他还如此真切的厌恶着自己的身体,厌恶那最自然的反应。
    一切的起因,大抵便是他在这个人还未解情事的时候,就用那种种的手段不停欺负着他,让他直到现在,都认为自己的所有反应是可耻又卑贱的。
    所以他随遇而安,所以他看淡生死,所以他认命的承接所有颳过他生命的狂风暴雨。
    他将自己摆得太低,而他裴明苍,乃罪魁祸首。
    长指挑起布料,裴明苍慢慢地帮易和泽重新穿上衣物,又不甚放心的拿了件狐裘给他披上──这人实在颤抖得太厉害了。
    话语绕在舌尖上,打转了好几回都说不出口,思忖许久,他才乾巴巴地憋出一句话:「你,无须如此看轻自己。」
    几乎是落荒而逃般,他离开了那个院落。
    ***
    「裴教主。」凌云深白衣出尘,悠悠地道:「赤焰冰莲,十年一期,花期将至。」他道出事实,至于是否取花,端看裴明苍抉择。
    毕竟,那当中的危险可能要付出生命的代价。
    「本座知道了。」裴明苍仰头看着天穹,淡淡道。
    那日过后,他与易和泽陷入一片沉寂,易和泽明显沉默了许多,而他除了继续盯着他调养身体以外,一时间,却也无计可施。
    那个在仔细养护后逐渐有了生动神情的人,又把自己藏了起来。
    究竟该怎么做,他还未想的太清楚,或许此番出行,他会有答案,在那之前,他要做最后一些事。
    他去过很多地方,烟花柳巷、豪门深院、极西大漠、北方荒原、南边蛊林,连同东方的海域,他辗转流离,不知不觉,蜻蜓点水似的,每一处都窥视到了一些。
    而如今,他将动身,为了一个明确的目的,一个活生生的人,去摘一朵花。
    即将绽放的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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