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死神手中逃离两次的女孩 - A面曲2 手捲菸:命运风暴(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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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茜,你知道『涩谷系』」摇滚吗?」
    我点头微笑后扼要说明自己所瞭解的「涩谷系」音乐。
    在八九零年代除了很厉害的女子偶像之外,日本乐坛同时颳起「视觉系」摇滚(visualrock)和「涩谷系」旋风,两股势力乃一时瑜亮。透过视觉系摇滚乐团x(后来更名为xjapan)的鬼才吉他手hide牵线,二者开始有所交流与相互截长补短;hide自身的唱片品牌也签下不少具有涩谷系摇滚特色的地下乐团,好好加以栽培。
    涩谷系摇滚以电子音乐为基底,配合轻快摇滚节奏或是繁复、多重的乐器演奏编制─尤其是某些乐团带动的”ska”曲风,辅以特殊有趣的歌词,成功吸引另一群不听「重口味」金属摇滚乐的音乐爱好者。
    「涩谷系」以pizzicatofive、小山田圭吾(cornelius)、细野晴臣、小西康阳等人为先驱,在欧美有不少拥护者及高度好评,引领出的次文化艺术潮流也深深影响至今。此后,有部分年轻乐团把电子、合成乐器演奏的比重降低,导入放克、acidjazz或抒情民歌等要素,发展出新的涩谷系音乐。
    附带一提,细野晴臣的祖父─细野正文先生─乃1912年「铁达尼号沉船事故」中唯一的日籍乘客,而且顺利逃过死神在冰冷海中的呼唤。
    「真不简单,一二期团员之中,应该就属小茜对流行音乐史的瞭解最多,说不定比一些年轻音乐创作人知道的更多。不愧是被大家称为音乐小百科的人体行动点唱机。」
    我脸色羞赧地回应:「爸爸妈妈很喜欢听音乐,从小跟着他们哼哼唱唱,一起听音乐,耳濡目染之下也知道一点皮毛。现在很希望自己的歌唱技巧能有更多的进步。」
    「只要肯努力至少会有『一半』的回报。」
    「只有一半?」我不禁感到失望。
    然而在许多年过后我才愕然发现:
    在这个社会之中,埋头努力不一定会有相对应的报酬;有一半回报已经可算是莫大福气。最直接的反馈回报与感动,莫过于是演唱会中感受到台下疯狂歌迷挥舞属于自己顏色的应援萤光棒与声嘶力竭吶喊的”call”!
    「小茜,再回到涩谷系音乐的话题,其实有不少涩谷系音乐创作者本身不太会唱歌,于是找了客座主唱或知名艺人做临时企划搭档。如果找来的主唱是职业歌手就不用担心歌唱品质,但是为了创造话题与最重要的『钞票』,往往被唱片公司要求找一些也不太会唱歌的艺人或偶像来合作,真是伤透脑筋。」
    专心聆听的我不禁露出担忧神情后脱口而出:「你是说小山田先生?」
    「我可没打算要得罪天王级製作人吶!」春菜姊发出笑声。
    我赶紧做出摀嘴姿势表示歉意。
    「假设就是他好了,这样举例你比较容易明白。他的乐团就出过不少这样的作品,这也算是涩谷系特色之一。台湾以前有位很漂亮的女偶像不也仿效与翻唱过相关作品?」春菜姊自己哼起了那首歌曲的旋律,我的脑海立刻浮现那首曲子。
    我听过春菜姊说的台湾女偶像翻唱曲,实在令人不敢恭维。
    那位女偶像后来早早退出歌坛,帮中国身价百亿的富商生下四个小孩却迟迟没结婚登记,后来富商还陷入洗钱与破產危机,导致豪门梦碎。
    「春菜姊,这和我们目前唱得很烂有什么关联?」
    春菜姊从容不迫地回答:「现在当红女团的头号王牌之前也被邀请为客座主唱,可是她明明就不会唱歌呀!」
    「啊…所以那首歌曲才特地加强电音部分,而且使用变声效果器。声音后製方面也做得很到位,pv拍得很唯美又具有特色,充分掩饰原本歌唱技巧上的瑕疵。」
    「bingo!答对了。双方都顺利达到合作设定的目标,原先没有交集的歌迷群体也因为话题性合作而有了交流,尤其是该头号王牌因而拓展出新的事业领域,也圈了一批新粉丝,她也会被现实逼着持续进步。」春菜姊稍稍停顿几秒鐘后说:「先对受话者使用『咒术』,然后让自己变得更厉害,假如已经无法再锻鍊自己,那就继续施用或改变咒术,一样可以顺利达到目的。现在偶像的真实身分只有两种,对内是『变形虫』;对外则是『阴阳师』。」她藉机比出”ya”也是2的手势。
    春菜姊的回答已然完全超出我现阶段理解范畴,我并无具备我妻直美或南野姊妹一般的敏锐反应及过人的理解能力。
    「小茜,你知道日本的阴阳师吗?」
    「老实说,只有一知半解的程度,我并不是很清楚,当然更没亲眼见过。」我的脑海中仅仅浮现曾在电影中饰演传奇阴阳师安倍晴明的男主角脸孔。
    「某程度来说,现在的偶像就好比阴阳师一样。如果没有受话者─不论是妖怪或人类,阴阳师等同一般凡人;假如没有热情粉丝,偶像也等于不存在。先有妖怪或占卜需求才有阴阳师;先有粉丝才诞生出一位又一位的偶像。」
    我瞪大双眼望向春菜姊,无法置信听见似乎有悖于逻辑的「咒语」。
    「等等…这逻辑上好像怪怪的。」
    倏然,一道陌生的咒语声音闯入当下的结界之中。
    「嘿!非常抱歉,这里禁止一般房客进入。」
    「糟糕,我们被饭店保全人员给发现了。」我的语气中透出慌张感。
    春菜姊举起左手打招呼:「嗨,小诚!」她仍然气定神间向保全搭话,气度和高山秀之先生截然不同。
    「原来是春菜姊,又来这里勘景?这次怎么只有你们两个,而且…」
    「而且这个女孩真漂亮又有点眼熟,是吗?」
    「不愧是见多识广的春菜姊,光是这样就能知道我的心声,简直和平安时期的阴阳师没啥两样嘛!」保全人员的双颊有些许泛红。
    原来她们彼此早已认识,因此保全人员并未斥责或驱赶我们。
    「身为专业经纪人绝对不可以眼高手低或瞧不起身边任何人事物,任何契机都有用到的时刻。同时,这也是做人的基本原则。」春菜姊在事后曾如是告诫我。
    「看来你已经中了草野茜小姐的咒术。上週人力派遣公司推出的新广告中就有她,想起来了吗?你不就是透过那家派遣公司才能到这里巡逻?」
    「对对对,我想起来了,是那个有关足球的广告,拍得俏皮又可爱。她是bwithyou的二期生新成员吗?」
    保全人员有点不自在地恭敬对我说:「你好,我是吉川诚,今年25岁,将来想成为职业乐团的鼓手。呃…贝斯手或词曲创作者也行,只要和音乐沾上边的,我都非常愿意尝试。」吉川诚先生礼貌性对我伸出戴着白色手套的右手。
    啪的一声!
    经纪人兼褓姆今井小姐开玩笑地拍掉他的右手。
    「欸欸,吉川先生,你不知道和偶像握手要花钱吗?得先乖乖去买『握手券』然后跟大家一起排队。她们昨天上午才举办过首次团体握手会,女儿节当天会举办首次的二期生演唱会,还不快点去买票。」
    吉川诚先生显然有点难为情,眼神藏不住深深的失落。
    我善意伸出右手,主动和他握手:「你好,我是草野茜,今后还请多多指教。」
    「瞧!我们家的小茜就是如此亲切可人。」
    我继续保持微笑,却非那种培训时被教导的职业性笑容。
    「没问题,我一定会去应援。」吉川先生的手仍旧紧握住我的右手。
    「好了、好了,握太久了。花钱与花时间的歌迷都没办法握这么久。」春菜姊主动解开他的手。
    心不甘情不愿的吉川先生发出不满的小小抱怨:「这是国际礼仪嘛!」。
    「吉川先生,方才您说想成为职业乐团鼓手或是相关的音乐人,平常有练习吗?」对于现在肯怀抱梦想的人,其实相当值得尊敬。
    「以后叫我小诚就可以了。」他急急忙忙从制服上衣内里取出两张纸条后说:「这个请收下,请草野茜小姐务必赏光。」
    就在我接下两张纸券准备仔细一瞧时,今井小姐抢先一步将纸券给取走。
    「拜託,亏你刚刚还敢大言不惭说礼仪,这种东西不是应该由经纪人转交吗?」
    吉川诚满头雾水:「这…会不会太严格?」
    「偶像界的未来之星必须要好好保护才行,况且这也是业界常识,你得多学着点。」
    原来是一张livehouse演唱会入场券和吉川诚先生的个人名片。
    「小诚倒是很积极嘛!」春菜姊的话语明显带着双关语:「竟然反客为主把自己乐团的表演门票先丢出来。然后这张是什么?这你就没办法捷足先登了。」她轻轻晃了晃那张印有吉川诚联络资料与简介的名片。
    吉川诚脸色比刚才更加羞涩红润,从这些细微变化可推知他应该不是个厚脸皮或城府极深之人。
    我尝试帮他解围:「没想到吉川先生已经有公开表演了。」顺手将春菜姊手中的入场券给拿了过来。入场券上头印着:”lightfromcave”(洞穴之光)首次公开演出。
    「乐团名称很特别,吉川先生是鼓手吗?」我不禁想到经常梦见的那个「洞穴」。
    春菜姊瞧了一眼后开口:「乐团名称又变了,我记得之前叫做”hello!light”?」
    「啊?你怎么会知道?」吉川诚面部肌肉似乎轻微抽搐着。
    「小茜,不用特地浪费宝贵时间,这小子和乐团的演出不值得一看。虽然是玩英伦摇滚(brit-pop),小诚打鼓的力道稍嫌不足,鼓点有时也相当杂乱,音都糊掉了。至于主唱可是比现在偶像唱得还糟糕!」春菜姊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原来我们半年前的首次演出你有来看,怎么没打声招呼?那是livehouse的pa(音控)没调好啦!」吉川诚眼神有点飘移不安。
    「我这个人绝不敷衍,言出必行。虽然事前知道只是暖场团,我还是花时间去看了,也顺便考察你们和当天主要演出乐团的能力,说不定有机会可以签约,没想到都烂透了。」
    今天早晨的春菜姊显然火力全开,犹如想一吐平日压抑的怨气一般,任何批评毫不留情面。从另一个角度来看,真实总比客套虚偽的包装要好多了─面具戴得太久,反而会忘了自己原本的容貌。
    「不、不,我保证这次大不相同,不但团名改变,连主唱也不一样了。」难得吉川先生眼神露出一丝丝的自信。
    「那么吉川先生还是鼓手吗?」我好奇地发问。
    「这个嘛…鼓手暂时由其他人担任,我现在是贝斯手兼打击乐器(percussion),反正都是很讲究节奏准确性的任务。」
    「我看应该是能力不足被迫更换吧!」敏锐的春菜姊似乎再度刺中真相核心。
    「我本来也有玩贝斯,现在团员之间的任务配置与互动十分良好,专注在贝斯与电子打击乐器之上也不赖,况且我也负责部分词曲的创作。」
    虽然尚未听过他的作品,此刻,吉川先生眉宇之间散发出比刚才更多的骄傲及果敢。
    「看这里!」他指向自己名片上的网址连结后说:「影音网站上有几首我们的作品,曲风走向和以往不同,可以先听看看。」
    「我就是对这张特别有意见。」春菜姊把名片迅速收进牛角扣大衣的口袋。「拿入场券就好了,为什么还特地丢这张给小茜?上头还有你的联络方式,难道你妄想搭訕bwithyou次世代王牌?你可知道一不小心,小茜就会成为『文秋砲』的目标。」
    被八卦杂志《週刊文秋》锁定然后挖出具有煽动性消息而报导,通常戏謔性地被称为遭受「文秋砲」袭击。偶像团体的成员一旦被文秋砲击,严重的话会就此消失演艺圈;轻者会暂时被经纪公司给冷冻。
    吉川先生肯定无法招架射出锐利目光的春菜姊,于是我再度率先回答:「我想应该不至于是搭訕,只是顺道礼貌性地做进一步自我介绍。」
    「没错,果然是冰雪聪明的小茜,我就是这个意思。」
    「才怪咧!无知少女才会相信你的说词。」双手交叉放在胸前的春菜姊看向我。「小茜,当初勘景时就是他主动搭訕我,而且分明是个『御姊控』。」
    「因为今井小姐有很特别的韵味,而且大家都从事音乐相关工作嘛!」吉川先生果然不太会用语言来包装自己或掩饰情绪。
    为了化解眼前尷尬,一样不擅临场应变的我再度试着打圆场:「春菜姊,应该没关係才是。收下初次见面之人所给的名片也是一种礼貌。吉川诚先生应该没有恶意,把那张名片给我吧,我会妥适处理的,毕竟经纪人以后不可能时时刻刻都在身边。」我故作撒娇状,把手伸入春菜姊的大衣口袋内取出那张名片,随后凑近她的耳边:「等一下回到饭店房里,我立刻把名片给揉掉。」我刻意发出让吉川先生也能听见的音量。
    「草野茜小姐,你…」吉川先生脸色变得铁青。
    我背对着春菜姊,偷偷朝吉川先生做了个「演技表情控制课」学到的淘气眨眼鬼脸。
    吉川先生忽然一本正经地说:「我也得恪尽职守才行,请两位赶紧离开这里,以免被长官看见。」
    「知道了,吉川诚大人。明明几秒鐘之前才假公济私而已。」
    春菜姊没好气地拉着我准备下楼。
    「小茜,别忘了方才聊的内容,对外先成为一个阴阳师,让粉丝们进入自己的世界,暂时隔绝所有俗世的纷扰,你就已经成功一半了。对内则是当隻变形虫,绝对不能变成『弱虫』(日文胆小鬼的意思)。偶像也有职业使命,即便『器用贫乏』,一样可以达成重要目标。剩下的部分可以找我妻直美聊一聊。」
    春菜姊有条不紊做出属于我俩的「晨会」总结,我乖乖地点点头附和。
    「没错,绝对不能变成现实生活中的弱虫。无论如何都要全力奋战到底。」吉川先生双手好似打出阴阳师口诵咒语「九字箴言」时的手势。
    「喂!你自己先加油。还有…」春菜姊挽着我对吉川先生喊道:「入场券下次记得多给几张,只给一张也未免太不周到了。」
    我瞧见吉川先生懊悔地用捶胸顿足。
    「春菜姊其实并不讨厌他,只是想让吉川先生更精明一点?」和春菜姊一起步向房间所在楼层时,我把刚才的观察给说出口。
    「小茜果然聪明。那个傢伙就是欠缺磨练,现在想要靠音乐吃饭已经不是努力或光有天分就行了。岁月不待人,他拥有的时间已经不多了。」
    「我们二期生也一样吗?」
    「现在社会中每个人所拥有的时间一样多却也一样少。」
    我不自觉感到悲伤而叹了一口气。
    时间到底是朋友还是敌人呢?
    「小茜,你真的会乖乖把名片揉掉吗?」
    「会呀,我要向春菜姊学习,言出必行囉!」我做出握拳加油的手势。「可是揉掉之后我会再捡起来。」
    我们在铺着地毯的走廊相视轻声而笑。
    「对了,这个差点忘记还你。」我把那支一直没有点燃的草莓菸交给春菜姊。
    「送给小茜当作这次开会的纪念品。」
    我不假思索地将草莓菸放入外套口袋后再度开口:「我还有一个问题,关于春菜姊的前男友…」
    「他是个业馀的骗子。」
    「咦,骗子?」
    「当年r.e.m.来日本东京开演唱会时所认识,是个不成材的业馀作家兼乐团主唱。作家村上春树曾说过小说家是可以公然说谎的职业骗子,所以业馀又很失败的作家岂不就是业馀骗子?」
    春菜姊宛如精通占卜预测的阴阳师,轻易看穿我的心思,两三句话便解答我内心的疑惑。
    「难怪你对那首歌这么熟悉。」
    就在此刻,命运的风暴骤然出现,挡在我和春菜姊的眼前。
    「讨厌,别在这里摸!会被人看见。」一位化着精緻妆容的美艳女郎在走廊上发出娇嗔,显然和身旁的型男在夜店里彻夜狂欢,现在才打算共度永不嫌晚的春宵。
    「先暖场一下,我迫不及待了。」男子无惧走廊上可能会突然出现的其他房客或服务人员,不安分地伸手抚摸女子性感蜜桃臀,根本无视在前方五六尺的我们。
    态度轻浮的男子突然哼唱出熟悉曲调,而且身上飘送出一股似曾相识的气味:
    “youwantthegreatestthing
    thegreatestthingsincebreadcamesliced
    you'vegotitall,you'vegotitsized”
    「还是我唱得比较好听,对吧?等一会儿『你会得到尺寸最棒的东西』!」
    男子竟然唱出r.e.m.的”imitationoflife”,但是却不怎么悦耳动听,并且擅自改译歌词做为性挑逗之用。
    我接着轻声唱出歌曲剩下的部份;春菜姊则是若有所思,佇立原地不动。
    美丽女子似乎受到惊吓,左手匆匆拍掉男子的急躁欲念。
    「欸,你看!前面有人,而且那位妹妹好像唱得更好。」
    「嘖嘖,怎有可能唱得比我好?你肯定是刚才喝太多龙舌兰。」
    男子终于肯压抑心中欲火,正视前方发出歌声之处,他驀然一怔:「春…春菜,怎么会是你?」
    命运的风暴躲不掉时,只能挺身勇敢闯入其中,哪怕会遍体鳞伤。
    「你还是都用这招『骗炮』吗?」春菜姊用词粗鲁直接,语气十分冷淡,彷彿可瞬间将走廊上所有摆饰与盆栽给冰冻。
    我恍然大悟且心领神会:「甚至连女友的闺蜜也敢偷吃,现在你到底脚踏几条船?这个代替我的好友还给你,前天你骗炮时留在我们宿舍的!」我迅速踏前把外套口袋内的「草莓菸」递给眼前男子。
    「咦?这位女孩怎么会有这支手捲菸?」女子一脸狐疑把草莓菸给抢了过去,放在鼻下不断嗅闻─此时或许闻到的是嫉妒与不信任的气味。「这和刚才你在夜店给我的菸是一样的味道,而且这位女孩好像有点眼熟。」美艳女子的语气相当不满。
    方才眼前男子身上飘散出手捲菸的气味,由于味道相当独特,具有一定辨识度,加上一位高大粗獷的型男不太可能擦过于中性甚或偏女性的淡香精,因此我猜想他和春菜姊可能有某程度的关係。
    「平良太郎,你究竟还要骗多少女人?」义愤填膺的春菜姊再补上一句:「真的是一点良心都没有,完全愧对平良这个姓氏。」
    打铁果真要趁热,落井下石更重要,我如同「日本剑圣」之一的柳生十兵卫再狠狠捅下一刀:「这位美丽的小姐,千万别被骗了,《週刊文秋》已经锁定他,这男人想诱骗我的伙伴。平良先生是不是说自己是作家兼主唱,可是他刚刚唱的能听嘛?他是不是连一本正式小说也没能出版?」
    眼前男子的神情带有明显愤怒感,然而更多的是不知所措的慌张与诧异。
    无情的命运风暴猛烈袭向他,然而却无处可逃,避无可避。
    美丽女子思索数秒之后开口:「啊!你…你是不是bwithyou的新团员之一?喂!刚刚在夜店所看的杂志封面不就是这位女孩,好像叫什么茜的?」
    「您好,我是草野茜,bwithyou二期生新团员。您说的应该是某c开头的服装时尚杂志,封面上还有另一位成员是伊达里奈。」面对女子的疑问,我回答的语气坚定无比。
    「对对,你说得没错。难道我真的差点被骗?」女子将眼神投向身旁男子,一股不信任感取代原先的性感,从她的低胸细肩带洋装中窜出─平良先生甭想亲手褪下这件桃色洋装了。
    「那支草莓香味的手捲菸和我方才哼唱的歌曲就是证明。手作的捲菸且是草莓口味的太稀少,那首”imitationoflife”和我的年代相差太远,不是吗?」我顺道用上节目时自我介绍刚满18岁的俏皮手势加以辅助。「后方走过来的保全人员也可以证明我的身份,这样还不足以相信吗?」吉川诚的身影此时从我们背后现身。
    「女性偶像没必要对女生说谎,反而是你这个大骗子!唱几首歌、请抽几支手捲菸和酒,就想打免费的炮?实在太过份了。」语毕,女子用脚上的昂贵名牌高跟鞋使劲朝男子脚背蹬下。「你没出版过的小说可以把这剧情加进去,肯定会更精采。」女子发洩完怒气后扬长而去。
    「小彩,等一下!她们联合起来说谎,给我五分鐘解释。」男子强忍疼痛,试图挽留差点到手的床伴。
    数秒鐘之后,女子已然消失在走廊转角处;徒留命运风暴的气流与平良先生的无限愕然。
    「喂,我不是早就告诫你要戒菸嘛!结果你始终只走了『第一步』。」春菜姊面无表情走过男子身边,左手拍了一下他的左肩,犹如释放出压抑许久的情绪重量。
    「这家饭店的住宿费不便宜,千万别浪费了唷!」我对男子露出职业性六齿微笑后比出手指爱心:「你自己快去r.e.m.吧!」
    r.e.m.原意及正式名称乃”rapideyemovement”,意指人类与动物进入睡眠时的「快速动眼期」,通常也会伴随一段时间的夜间勃起(npt)。
    男子一动也不动呆立在风暴中央,我和春菜姊离开数公尺后,她忽然转头喊道:「一直忘记对你说实话…」
    男子不发一语,眼神呆滞地转头望向我们。
    「你唱的”imitationoflife”真难听!」
    离开风暴气旋后,我和春菜姊并肩而行,她的双颊缓缓滑落无声泪珠。
    我不擅言词也无意安慰,只对她开口说:「可以再给我一根草莓菸吗?」
    春菜姊默默从大衣内里取出一支全新的手捲菸,在打算交给我之际,她临时改变心意:「我的戒菸第二步也是最后一步,再也不碰菸了。」她把整盒手捲菸扔进电梯旁的漂亮垃圾桶之内。
    我闻到春菜姊身上飘散出一股迷人清新的香味,接着轻轻唱出”imitationoflife”的最后一段:
    “that'ssugarcanethattastedgood
    that'swhoyouare,that'swhatyoucould
    comeon,comeon,noonecanseeyoucry”
    在经纪人的亲身引导下,我第一次体会到偶像的使命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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