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醒前想念小狗 - 59.要一个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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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做了好一番心理建设,在心底预演了几遍你问我答。
    申屠念磨磨蹭蹭走向他。
    只是到了半米外,脚步停了,女孩皱起眉心,混着烟草和酒意将他四周的空气熏得醉乎乎。
    赵恪等到她了。
    看着那人一步步走来,尽管还皱着眉,尽管那满脸的不高兴。
    赵恪低眸浅笑,手撑着灯杆想要站直了说话,一张嘴,喉咙被夜晚的风狠灌进去一口。
    他握拳挡在嘴边咳嗽了好一会儿,堪堪止住那股痒意。
    “你喝酒了。”
    她看向他,目光冷静,语气也没有责备。
    一句再寻常不过的问。
    赵恪点头,也没辩解,只是默默朝她伸出了手,等人牵。
    申屠念抿了抿唇,犹豫了短暂两秒,握住了他的。
    两人牵着手,走的还是从前遛狗的路线,路过饮料贩卖机时,申屠念给他买了瓶水。
    赵恪在边上小声嘀咕了一句“要喝运动饮料”,被她瞪了一眼,瞬时噤声,什么意见都不敢提了。
    漫无目的地绕了大半圈。
    走累了,申屠念看见秋千就想坐下,她起了这个念头的同时松开了两人紧握的手。
    一样是公园,换汤不换药的玩乐器械,赵恪想到了数月前的那通视频电话。
    那日的她,简单,真切,脆弱,难过,无比可爱,时不时的总回味,舍不得忘。
    “你就在这儿跟我视频的?”
    “不是。”都说了当时她在外婆那儿。
    “怎么不是,连秋千都一摸一样。”
    申屠念转头看他,想确认他是真醉了,还是借着酒意没话找话。
    看了半天,没看出个所以然。
    她投降:“你说是就是吧。”
    赵恪满意了,神情却没看出有多高兴。
    “你假期都干什么了。”
    他又问了。
    “看书。”
    就这样,就没了。
    赵恪忿忿不平:“你怎么不问我都干了什么。”
    这有什么可问的,申屠念觉得他今天特别怪。
    还催她:“你问我。”
    申屠念学着他的口气:“假期都干什么了。”
    “我第一天睡觉,打游戏,第二天去了网球场,晚上跟沉贤他们吃火锅,第叁天做了什么,我想想,哦,约你看电影,你说天热不想出门,那天我也没出门,第四天我……”
    “赵恪。”
    申屠念的耐心被磨光了,“你究竟想说什么。”
    被打断的人并不气恼,他侧过头望向她,眸光沉沉,情绪稳定。
    “你不好奇我这些天是怎么过的吗,你懒得理我的这段时间,我和谁出去,吃了什么,玩得高兴吗,你不想知道,多问一句都嫌烦。”
    他说这些到底想干嘛,申屠念没搞明白动机。
    但不妨碍她觉得他今天整个人都很婆妈。
    赵恪自嘲一笑,放弃了。
    他换个话题,换个他一直想知道,一直没敢当面问出口。
    “申屠念,你当初为什么找上我。”
    停顿一下,赵恪道:“想听实话,真的,可以狠一点,能让我清醒,最好不过。”
    申屠念没想到他会问这个。
    就像她也没法先见之明这个回答于他而言有多要紧。
    偏偏她从不隐瞒。
    他问了,她便诚实相告。
    真实答案是。
    “我爸爸经常出差,从小到大都不怎么管我,别的同学周末约逛街都要各种找借口找人串供跟家长报备,就我不用,出入自由。刚开始我还觉得便利,后来不是了,我觉得他压根不在乎我。
    想明白这个,我心态就差了。开始乱来,去纹身,去夜店,开始抽烟,酒也喝点儿,刷卡没个数,我就想看他知道后是什么反应,是生气,大发雷霆,还是放之任之。
    结果是后者,他只是在抽空回家的时候模式化地说了几句大道理,再没下文了。
    不知道是我的道德破坏欲太低,还是他对我的宽容没有度,也可能是刺激给的不够。
    当我预备做那件‘出格’的事时,我碰见了你。”
    短暂的停顿。
    她坐在那儿,姿势不变,叙述的口吻不变,只是抓着秋千的手无意识地摩挲着,无聊晃荡的双腿也停了下来。
    申屠念颔首,眸光落在很近的地方,思绪却飘向遥远的从前。
    “你从体育馆的休息室出来,应该是刚洗过澡,头发还是湿的,你穿着宽松的校服短袖,胳膊上布满了没擦干的水珠。
    你从我身边经过,我闻到了你身上沐浴乳的气味,清爽,带着一点凉意。
    像寒冬腊月里的冷空气,就连灰尘都被冻透冻死了的那种干净。
    我突然觉得,你很适合。”
    话说到这份上足够具体了,傻子也能听懂一二。
    他没说话,少年的脸色融进了身后的漆黑深夜里。
    大片的沉默,就在申屠念以为听不到后续的时候。
    赵恪问了。
    “就算不是我,也会是其他人,是吗。”
    申屠念一时语塞。
    这话貌似不假,但也不全对,并不是一个简单的点头或摇头可以囊括,总之很复杂。
    她没回答。
    但“没有否认”本身,已经是一种答案。
    赵恪突然醒了。
    他不过是申屠念为了探寻底线的某一种尝试,为了刺激她爸的某一种手段,为了完成预备计划中的其中一个步骤。
    抛开所有的恰逢其时,只凭“赵恪”这两个字,在她那儿,屁都不是。
    可悲的是,心底竟然有一丝庆幸这个“谁都可能是”的概率事件落到了自己头上。
    他真的,十分讨厌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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