诛佞[GL] - 诛佞[GL]_分节阅读_43
诛佞[GL] 作者:流鸢长凝
“哥哥的死可是你做的?”年宛娘红着双眸,揪紧了顾清棠的衣襟,厉喝了一声。
顾清棠愕然问道:“宛娘妹妹,你这说的是什么话?怎么会是我做的?”
“顾清棠!今日你明明与哥哥一起去的春风楼,为何死的不是你!”年宛娘的声音沙哑异常,忍不住又道了一句,“你敢说今日哥哥突然反常与你无关?!”
顾清棠沉默了,她定定看着她,此事确实与她有些干系。
年宛娘摇头狠狠一瞪顾清棠,泪水却涌到了眼眶边,“好几回哥哥无故腹泻,我知道都与你有关系,可是我知道,阿宁知道之后会欢喜,所以我并没有揭露是你下的手。可是这一次,哥哥死了,就因为你的胡闹!又或者,就是你设的局!”
顾清棠正色道:“宛娘!义兄与我无冤无仇,我为何要杀他?!”
年宛娘发出一声冷笑,“因为,你根本就是个恩将仇报、唯利是图的小人!”
顾清棠倒吸了一口气,所谓情敌见面分外眼红,她自然不想再与痛失亲兄长的年宛娘继续争吵下去,“此事我定会调查清楚的。”
年宛娘看出顾清棠准备离开,当下伸臂拦在了顾清棠的身前,“慢!兄长之案,我也会查个水落石出!可是,你欠我的远远不止这些!”
“宛娘!朝廷只给了三日破案……”
“八年前,莲心酥,你可还记得?!”
“……”
“若是忘记了,你可记得这个!”
月光之下,年宛娘捋起了左袖,将那个月牙儿似的刺青暴露在了顾清棠眼前。
顾清棠身子猛地一震,诧异无比地看着那个刺青,心头浮起一个强烈的心悸来,“不会的……不会的……”
年宛娘再也忍不住泪水,恨然喝道:“八年前,救你的是我!可是我真的恨,当年为何要救你?!”
“你说什么?!”顾清棠惊瞪双眼,一时无法从震惊中缓过神来,“救我的恩人……她叫阿宁……”
“呵,阿宁是我的心上人!是我年宛娘爱了一辈子的心上人!她是我的!是我的!”年宛娘忍不住将顾清棠狠狠推撞在了墙上,伸手掐住了她的脖子,“这就是你的报恩?你抢走了救命恩人的心上人!还害死了救命恩人的哥哥!现在把你杀了都难解我心头之恨!”
“咳咳!”背上的伤口猛地一阵剧痛升起,顾清棠一时缓不过气来,发出一串猛烈的咳嗽,“怎么……怎么可能?”
“你把哥哥还我,把阿宁还我!”泪水簌簌而下,点点滴滴落在脚下,如果年宛娘此刻的心,碎成了千瓣、万瓣。
恩人……不是阿宁……不是阿宁……不是阿宁……
怪不得每次提起莲心酥,小公主总是没有任何反应,怪不得她暗示那么多次,小公主总是想不起当年之事。
原来,这件事从开始就错了……
可那胎记……
缓过神来的顾清棠目光落在了年宛娘左臂上,艰难地道:“长公主说,这胎记奇特,就阿宁有……你怎会也有?”
年宛娘嘲然抿嘴苦笑道:“若不是你,这一双月牙儿该是成双的,若不是你,阿宁心里应该有我的。”
“我……”
“你怎配拥有阿宁?又怎配爱阿宁?她是堂堂大陵小公主,而你,只是我年家的一只狗!不!狗是不会害死主人的,你连狗都不如!”
“宛娘妹妹……”年宛娘的话句句像刀,一句一句戳在顾清棠心头,是那般地痛。
“啧啧,瞧瞧,我这是看见了什么?”夜娜的声音忽地响起,她笑眯眯地带着数名大车卫士走了过来,“我又听到了什么?”
年宛娘冷冷一瞪夜娜,“这是我太尉府家事!国师大人,你还不配管我太尉府之事!滚!”
“呵,这真是奇了,你们大陵皇帝待我们都客客气气的,怎的到了你们太尉府,连‘滚’字都用上了?我突然不懂了,大陵究竟是姓殷的,还是姓年的?”夜娜抬起眼来,带着一丝心疼看了看满脸苍白的顾清棠,“顾少府,我大车大王子之死,虽说已经结案了,你们陛下罚也罚了你,可对我们大车而言,你还欠我们一个诚意的交代。”
这是什么事都撞一起了……
顾清棠满心混乱,隐隐生疼,她报错了恩,将所有的痛都给了真正的恩人,浓浓的愧疚将她的心凌迟得鲜血淋淋,如今夜娜又来找事,她暗暗在想,若是没有她,或许年怀安不会死,或许大王子也不会死。
可是……
小公主定然会成为远嫁大车的可怜女子!
她怎舍得?又怎放得下阿宁?
即便是报错了恩情,可她对殷宁的心,却是真真实实给出去的,如今又怎能收得回来?
好不容易,阿宁知道她是女子,没有离开她。
好不容易,她期望的坦诚相爱的日子终于到来。
偏偏……这份幸福变成了她强从恩人手里得到的幸福……偏偏……她暗中教训的纨绔子弟是恩人的哥哥……
她的报恩,无疑成了宛娘的最大灾难——失了兄长,丢了心上人。
“动手,带顾少府走!”夜娜侧脸对身后的大车卫士下了命令。
年宛娘怒喝道:“你们敢?!”
“你无官无爵,不过是太尉府千金罢了。”夜娜蔑然冷哧了一声,“顾少府与你们小公主可是夫妻啊,就算你是男子,你也不能说出让顾少府让妻子给你的话,更何况,你是个女子,女子又怎能喜欢女子?”
“住口!你不懂我,便不配说我!”年宛娘几乎癫狂地嘶声一喝,“我是女子又如何,爱上一个女人,我错在哪里?”
夜娜更觉得可笑,“如今我倒是有些同情年太尉了,如今白发人送黑发人,还多了一个荒唐痴爱女人的疯女儿,啧啧,真是可怜。”略微一顿,夜娜摇头一笑,“看来我得回去跟三王子重新审视一下当今的形势了。”
“国师大人,一事归一事,一直支持三王子的是义父,太尉府管事之人是义父,宛娘妹妹……并未涉及其中……况且,今日之事也是我与她之间的私事……”顾清棠脸色苍白,只觉得呼吸愈发的困难,“咳咳,宛娘妹妹,先松开手,可好?”
年宛娘狠狠咬牙道:“你闭嘴!”
“松开……咳咳……”顾清棠顾不得那么多,出手格开了她的手,将年宛娘拉到了身后,左右看了看将他们围住的大车卫士,“这里毕竟是大陵的京城,宛娘妹妹是太尉府的千金,还是我的义妹……”
不等顾清棠说完,夜娜淡淡笑道:“放心,今日我只为你一人而来,不想多生事端,不会为难她。”
年宛娘这才反应过来,此刻她与顾清棠身处后巷,这里光线又甚是昏暗,如今她势单力孤,若是夜娜真动手拿了她,日后年太尉与大车交涉利益便愈发地被动。
哥哥已故,父亲是无论如何都不能再遭打击,否则,父亲一倒,太尉府大势一去,死的人只怕会更多。
“既然如此,我随你们走,宛娘……”
“我不稀罕!”
年宛娘怎会不知道顾清棠是想让她先脱离眼下这个险境,她凉凉地打断了顾清棠的话,“你欠我的,别以为这样就算两清了!”
“我……”
“从今日开始,离阿宁远一点,这是你欠我的!”
年宛娘警告了顾清棠一句,挤开了几名大车卫士,快步离开了这里。
顾清棠目送她走远,直到确定她已经走到巷口,走入了京师的灯火通明中,这才略微舒了一口气。
如今局势骤变,不管是还恩也好,还是赎罪也罢,太尉府是无论如何不能倒了。
夜娜推了推出神的顾清棠,“顾少府,该随我走了。”
“国师大人,可否容我两日,如今我有皇命在身……”
“原来你们大陵除了有那种荒唐女人之外,还有言而无信的驸马啊。”夜娜不悦地脸色一沉,“你以为年宛娘走到大道上就真的安全了?”
“义父给你们大车的财物也不少了,你们若是强掳了年宛娘来要挟年太尉,只怕是下下之策。”顾清棠徐徐说完,定定看着夜娜,“国师大人今日来找我,只怕不单单要我给你们一个诚意的交代吧?”
夜娜眯眼一笑,“哎呀顾少府,我忽地发现,是越来越喜欢你了,这可怎么办呢?”
“陛下限我与廷尉李大人三日破案,如今已经快过去一日,若不能破案,两日后便是我的项上人头掉下来的日子,也算得上给你们大王子偿命了。”顾清棠轻轻一叹,“若是我能侥幸破了此案,找到真凶,保住了这颗脑袋,我再来给你们诚意的交代也不迟。”
“你放心,你的脑袋是不会掉的。”夜娜忍不住欺身靠近了顾清棠,笑道,“至少,我舍不得让你死。”
“还请国师大人慎言。”顾清棠只觉得头疼,如今被夜娜缠上了,也不知道该如何脱身?
等等!方才她分明说的是,她的脑袋不会掉!
那么……她可是知道些什么?
顾清棠恍然道:“或许,今夜跟你走,也没有什么坏事。”
“呵,顾少府,请。”
“请。”
顾清棠与夜娜往巷口走了几步,忽地觉察夜娜靠近了她的耳侧,幽幽地道了一句,“小公主那样跋扈的女人不要也罢,不如,你做我的男人,如何?我可喜欢你这样聪明温柔的男人了。”
“……”
☆、第五十二章 .今朝断孽情
年宛娘颓然回到了驸马府,在庭院中踟蹰良久,终是走向了殷宁的寝殿,她有些话,今夜必须要说给殷宁听。
“年小姐,公主已经就寝了,还是明早再来吧。”候在殿外的小夕拦住了年宛娘,恭敬地对着她福身一拜。
没有多理会小夕,年宛娘敲响了殿门,“阿宁,我知道你没睡,有些话,今日不让我说出来,我只怕今夜难眠。”
“说出来又如何?”殷宁的声音在殿中响起,听不出一丝波澜,“本宫已嫁人,本宫的驸马叫顾清棠……”
“若是他不要你了呢?!”年宛娘不容她说完,打断了殷宁的话,“有些事本就是他不该得的!”
“不该她得,就该你得么?”殷宁凉凉的声音响起,顾不得小夕还在殿外,她咬牙道,“的确,当年是你给她的莲心酥,可是本宫也是下令救过她的,严格算起来,本宫也算得她的恩人,不是么?”
“可是若没有我,他定会饿死街头!”年宛娘心头狠狠一揪,“他的报恩于我而言,无异于恩将仇报!”
“……”
“阿宁……我们……我们是可以……”没有听见殷宁应她,年宛娘的声音柔了下去,“一辈子……”
“你终究姓年……”殷宁的声音再次冷冷的响起,打断了年宛娘的话,“这辈子,我与你只能是朋友。”
“顾清棠不也是我年家的……”年宛娘本想说那个“狗”字,但是强忍住了话,“也是我年家人,为何你就能接受他?难道就因为他是男子?!”
小夕听得心惊胆战的,她骇然看着年宛娘哀伤的脸庞,只觉得今夜听到的一切实在是太匪夷所思,恍然明白了那么多年来,为何小公主会一直躲着这个曾经的好友。
“嗷呜……”小黑狗阿忠在寝殿中摇了摇尾巴,跑到殷宁脚下,舔了舔她的裙角。
殷宁爱怜地将阿忠抱了起来,想到最初它出现在她身边的模样,脑海中不由自主地浮起顾清棠的脸庞来,心头是一片暖然。
“身为女子,不是该更疼惜女子么?”殷宁喃喃一问,脑海中属于顾清棠点滴一幕一幕地浮现出来。
为她挑刺的顾清棠,亲手喂她吃东西的顾清棠,哄她欢喜的顾清棠,柔情脉脉的顾清棠,拼死相救的顾清棠,装伤回家的顾清棠……
不管是怎样的顾清棠,从不逼迫她做不愿意做的事,哪怕知道她在装睡,也便由着她睡。
这个女子给她的爱,宛若三月春雨,润得人心生暖,纵使她并非男儿身,就为了这一番深情,殷宁觉得这辈子像这样也很好。
只要驸马是顾清棠,不,是驸马只能是顾清棠,她是男子也好,女人也罢,她只要她。
年宛娘心痛地怔怔看着紧闭的殿门,哑声道:“我待你的难道不是疼惜?”
“疼惜?你若真疼惜本宫,怎会强逼驸马离开我?”殷宁倒吸了一口气,忽地将殿门打了开来,笃定地看着年宛娘,“本宫只说一次,顾清棠是本宫的驸马,不管她跑到哪里,都是本宫的驸马!她敢不要本宫,本宫就把她抓回来,天天用绳子给牢牢绑在府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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