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夜笙歌GL - 夜夜笙歌GL_分节阅读_39

    夜夜笙歌GL 作者:宁远

    叶壹什么都明白，可恶的是她就是不说。不说不说不说，能把全世界的人都憋死。

    叶贰努力搜集记忆中的一些能证明叶壹不是这般冷血城府极深之人的证据，的确，在去美国之前那个温柔又耀眼的叶壹才是值得崇拜的姐姐，那个在落日余晖之中说着我陪你说话到天亮，那个说着一辈子都不分开的人才是真正的叶壹吧？这三年，究竟发生了什么事，让你改变了呢？

    叶壹出院的时候是叶贰去接她的，看见叶壹裹着大大厚厚的毯子坐在轮椅上，本来就巴掌大的脸又瘦了一圈，叶贰眼眶又一次发酸。

    叶壹的那张脸，那个熟悉的微笑，每次都能刺激到叶贰的泪腺。

    “贰。”叶壹轻唤叶贰，眉眼舒展开，对着她笑。

    为什么要笑，你的笑究竟是开心还是不开心？

    叶贰不言语，帮忙叶壹推着轮椅。

    那天下午的阳光很充足，落在叶壹的身上把她黑色的卷发都晒出了金色。身边是柏木组的保镖们，黑压压的一片围绕在她们两的身边，仿佛把她们隔绝到了另一个世界。

    “很暖呢。”叶壹歪着脑袋半闭着眼睛，懒洋洋的样子似乎要睡去了，“这样的天气真好，啊……活着能感受到幸福的热度，真是一件非常美好的事情呀……”

    “叶壹。”叶贰开口，声音低沉。

    “嗯？”叶壹应声，却没有回头没有接话，好像已经明白叶贰要说些什么，只是等待着。

    “虽然你一副把世界都看破的样子，那我就告诉你，别自以为是了！”叶贰的口气很凶，发泄着不满的情绪。

    “哎呀，我知道你讨厌我，要吵回家吵啦妹妹……”

    “叶壹，你听好了！”叶贰弯腰，贴在叶壹的后颈上，用只有她们两个人才能听见的声音说，“不管怎样，我相信我姐姐还是我姐姐，她没有死在美国。”

    柏木组的车一路安全把叶壹和叶贰送回了家里，叶壹一到家家里的那些小家伙们就扑了上来，叶壹一个个宠幸过去，当她回神的时候叶贰已经不见了。

    叶壹抚摸着她胸前的海星坠子，体温已经把那冰冷的金属裹得发热了。

    没有人能看破这个世界，这个世界上能伤你最深的人往往是你最亲信最亲爱的人。所以，贰，你要坚强，就算你现在觉得我冷酷觉得我心机重真的讨厌我到底，对你来说都是一件好事，等你长大之后你会发现，你的心已经刀枪不入。那样，就没有人能让你受伤了。

    这是作为姐姐，必须要给妹妹上的一课吧，我不想让你步我的后尘。

    只是，谢谢你，贰。姐姐这个称呼，真的很甜蜜……

    叶壹握紧海星坠子——请多这样叫我几次吧。

    叶壹是料到了妈妈时间不长了，可是她没有想过会这样快，而且没有想到妈妈的祭日居然就是叶贰的生日。

    那天叶贰因为在学校里和同学起了争端，老师要求见她家长。这种事对于一向对外界低调的叶家来说是很严重的，叶贰不敢去找爸妈，想来想去只好去找叶壹，让她作为家长去和老师谈判。

    “你要拿我当替罪羊？”没想到叶壹的反应比叶贰想象中的要剧烈很多，叶贰以为叶壹又会像个傻子一样笑，然后帮她解决这点小事，可是叶壹却拎住她的衣领把她一把摁到了墙上。

    “叶壹，其实是……”叶贰看叶壹的眼睛里全是怒气，那种愤怒带着难以言状的杀气往她心脏处挤压，几乎都要无法开口说话了。

    “叶壹？你还没学会么？谁是叶壹！？是你姐姐！”

    “姐姐……”叶贰出了一身的冷汗，她不明白叶壹为什么会这样愤怒，也第一次真正因为这个女人而感到害怕，那一刻叶贰甚至觉得叶壹真的会……杀掉她。

    见过老师之后，叶壹和叶贰俩姐妹没有回家，坐在长长的河堤上。

    叶贰的生日在四月末，这时候河堤两岸是繁花似锦，正是一年当中最美好的光景。

    “贰，你出生的那年那天，天气也像今天一样好。”叶壹躺在柔软的草地上，望着远处，表情却没有和她说的话一样充满生机，“叶家刚迎来你的时候，妈妈身体还没像现在这样脆弱。妈妈说，美丽的四月是属于我的二女儿，我希望她能像这四月天一样，健康阳光地活下去。”

    叶贰听叶壹这话越听越玄乎：“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叶壹停了很久很久，最后转头看着叶贰的脸，淡淡地说：“贰，妈妈可能快要离我们而去了。”

    一瞬间空气重若千斤，从叶贰的头顶狠狠地压下来，让她半天都无法动弹：“……什，什么……”浑身连颤抖都没有力气颤抖了。

    叶壹不说话。

    “叶……姐姐，你说的是什么意思？”

    叶壹说：“就是你理解的那个意思。”

    “妈妈……妈妈她……”

    再也说不下去了。

    两个人不知在那里坐了有多久，直到夜幕降临，刚才还一片灿烂的河面变得如地狱一般的深沉叶壹才再次开口：“贰，对你而言，妈妈是什么呢？”

    “对我来说……对我来说……”十五岁的叶贰终于无法再控制自己的情绪，眼泪潸然而下，“对我来说，妈妈是全部！”

    叶壹把妹妹搂进怀中，抚摸着她的头，用这一辈子最温柔的声音说道：“以后，姐姐当你的全部吧。”

    最终叶贰的生日没有人提起。在她生日的当天，柏木组叶家摆满了花圈，这个曾经生机勃勃的家被一片深沉的黑色和白色所覆盖。

    叶千病倒了，一病不起，没有任何心思来主持这个追悼会，十九岁的叶壹撑起了整个场面。

    叶贰照顾着哭得不成人形的弟弟妹妹们没来得及去悲伤，叶壹则是盘起了头发招待各个道上朋友。有时候她们俩的目光会对视上，没有语言，却又胜过千言万语。那一刻叶贰觉得自己和叶壹就像是叶家的顶梁柱，这个垮掉了半边的家由她们俩来支撑起。

    “不许哭，姓叶的都不许哭！”叶贰对着弟弟妹妹们说，“你们这样哭，妈妈会走的不安心的。”

    叶贰说完这话，连最小的小八和小玖都咬住嘴唇，强忍着哭泣的念头，各个倔强地停止了流泪。